約定,可它還是在第二天的同一時間前往相同的地方,期待著能有某一天與她再度相見——
而秦儀居然也懷抱著一模一樣的想法。
自那以後,山行每個深夜都會去往池塘邊與少女相見。累積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情感如同爆發的火山,綿綿不絕地宣洩而出,全然匯入秦儀溫柔的眼眸裡。
她向它說起神行村持續已久的村民失蹤案件,說起流行於街頭巷尾的神怪傳說,偶爾也說起自己的身世與煩惱,渴望著能有一天擺脫這個愚昧又貧瘠的小村莊,過上正常人的生活。
最後秦儀說:“那些都是很遙遠的事情,大機率是沒辦法實現的。不管未來會變成怎樣,山行,現在的我能夠遇見你,就是最大的幸運了。”
她頓了頓,微微仰起頭時星光下墜,一點一滴落在少女凹凸不平的傷疤裡:“我的模樣很奇怪,你是唯一願意和我說話的人。謝謝你。”
那幅場景對於尋常人類來說,絕對稱不上多麼賞心悅目,可山行看著她被月光填滿的灰色眼睛,心頭沉沉地顫抖了一下。
它感到一種無法用言語形容的美麗,比月色更加靜謐舒緩,卻又澎湃得宛如浪潮,擊潰心底最後一層理智的防線。
山行想,卑劣醜陋如它,是何德何能才可以被這樣的溫柔所籠罩呢。
它想要保護她。
有生以來第一次,孑然一身的怪物產生了這樣的想法。
殺掉那些對她不屑一顧的人,殺掉那些侮辱欺壓她的人,殺掉那些對她拳打腳踢的人。
它把所有傷痛與絕望加倍施加給曾經的施暴者,要想讓秦儀從地獄裡逃出來,只要殺光所有惡魔就好了。
——更何況住在山頂的那個男人一直在持續捕食,失蹤者為數眾多,怎麼都聯想不到它的小姑娘身上去。
“我和秦儀大概就是這樣認識的。”跟在身後的聲音終於停頓了一會兒,緊接著嘆了口氣,“我沒想到她會在追逐我時被當做獵物抓走,是我害了她。”
“你們對於人類的性命,還真是毫不重視啊。”林妧安靜聽它說完,微微挑起眉,“雖然我們也不會在意豬羊牛的死活,但既然犯下了案子,事情結束後還是乖乖跟我回收容所吧。”
秦淮書聽完故事唏噓不已,語氣不自覺地低了幾個調:“你知道山頂那位究竟是什麼種族的異生物嗎?他的實力到底怎麼樣?”
“我對這方面並不瞭解,只是聽其他住在山裡的傢伙討論過。”山行加重語氣沉聲道,“那是個貨真價實的惡魔。”
“惡魔?”
“他來遙山的時間不長,只有短短几年,聽說是為了逃離外界追捕才歸隱山林。”它頓了頓,似是在斟酌字句,“自從來這裡的第一天起,那個男人在眾多圍剿裡殺出一條血路,以絕對壓倒性的優勢佔據了山頂的那口洞穴。”
“既然他是這麼恐怖的存在,”饒光半垂著眼睫,語氣冰冷,“那個叫做秦儀的人類現在還能活著麼?”
山行吸了口冷氣,聲線低沉許多:“他為了不引起太大轟動,下山抓捕食物的間隔非常長。惡魔以新鮮的血肉為食,所以一定不會立即殺掉她,而是圈養起來一點點蠶食。”
一行人在談話間不停歇地往上攀登,不知不覺便來到洞穴前。
還沒進入洞口,就聞到一股撲面而來的血腥味,彷彿浸了陣陣腐臭氣息的鐵鏽。說來也奇怪,山林中鳥獸眾多,盛夏時節的蟲鳴也從沒斷過,唯獨這處地方安靜得近乎詭異,好像連風也停止了聲息。
洞口背對陽光,深沉的黑暗像大張著的血盆大口,等待下一個獵物自行踏入其中。若有若無的壓迫感襲上心頭,林妧開啟手電筒,安靜走在最前方。
崎嶇斑駁的石壁長滿青苔,乾涸血跡雜亂無章地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