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整個視野之中,越往裡走,就能見到越多躺倒在地的白骨,大多數散架成零零碎碎的部件,像極了被厭棄後隨意丟掉的娃娃。
秦淮書看得心驚膽戰,最後乾脆低下腦袋不做觀察,捂著鼻子試圖減輕一些令人不適的腥臭味。眼見跟前的林妧停下腳步,青年才抬頭看一眼面前的景象。
之前的通道是寬度僅容一人透過的長廊,走到這裡便豁然開朗,兀地擴大為寬闊的圓形空間,裡面雜亂擺放著桌椅和單人木床,儼然被用做了一間簡陋的住所。
而在不遠處圓形的磐石上,赫然坐著一個修長高大的影子,懶洋洋靠在角落的石壁。
林妧沒出聲,把手電筒的光線往那人身上移了些。
雖然這樣的形容用在男人身上有些奇怪,但那的確是張極為美麗的臉。
烏黑長髮疏於打理,被剪成狗啃一樣的中長款式,與久久未見陽光形成的蒼白膚色對比鮮明,恍如渾然天成的黑白美玉。纖長如鴉羽的睫毛半開半闔,因為察覺到亮光而微微抬起,露出一雙像被血液浸泡的猩紅眼眸。
要說與常人有什麼不同,便要提起他頭上那隻純黑色的角,自右側腦袋生出,再以九十度的轉折彎曲向前,看上去如同冰冷的黑鐵,冷硬且極具攻擊性——但也只有這一隻角而已,另一側空空如也,看上去有幾分不倫不類的怪異。
鮮紅薄唇在蒼白臉頰的映襯下彷彿要滴出血來,因而勾起時自帶一股撩人心魂的魅意。他的聲音很冷,夾雜了一點殺氣騰騰的笑:“是人類啊。”
“是要把你帶去收容所的人類。”林妧回以他一個不帶任何感情色彩的笑:“你是要乖乖跟我們走,還是選擇多掙扎一會再走?”
“收容所……”
血紅的瞳孔因為這三個字驟然緊縮,男人從嗓子裡擠出乾澀的冷呵,終於抬眼粗略把林妧打量一番,旋即不屑地大笑幾聲:“江照年那混蛋是死了?他們就派你這種小姑娘來對付我?”
停頓了片刻,又從石壁上懶懶直起身子,放慢語速說:“還是這麼香甜可口的小姑娘……隔著這麼遠的距離,我都能聞到食物的清香味道。”
林妧沒想到會在他口中聽見前任隊長的名字,想起山行曾說的“他是為了躲避追捕而歸隱山林”,才明白追捕者很可能就是隸屬於收容所的勢力。
甚至於,他的那隻角也極大機率是被特遣隊斬斷的。
秦淮書見她陷入思索沒有反駁,向前一步站在林妧跟前:“別打她的主意。”
“我平生最煩你們這些牛皮糖一樣的傢伙,真是怎麼也甩不掉。”男人細長的丹鳳眼斜斜睨過來,眼尾捎了點勾人的淺笑,“一起上吧,我沒太多時間可以供你們浪費。”
他已經被收容所的那群瘋子纏了太久,如今碰上這兩個初生牛犢不怕虎的小輩,自然把所有怨氣都一股腦撒在他們身上。
那個看起來白淨又斯文的小青年渾身狐狸味,想必吃起來怪怪的;那隻貓個頭太小,他看不上;唯獨那小姑娘是難得一見的美味,讓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撲上前撕開她的喉嚨。
容貌絕美的年輕男人雖然面色悠然,秦淮書卻下意識從他身上感到一陣難以承受的壓迫。
他把饒光地上,隨即輕聲開口:“隊長,我先去試試他的實力。”
饒光後退一步:“我覺得這傢伙不太好對付。”
秦淮書說完便小心翼翼往前走,悠哉坐在石凳上的惡魔神情不變,甚至好心情地朝他勾勾手指。
絕對要打敗他。
哪怕是為了扳回自己在物件面前所剩無幾的面子,也一定要贏下這場戰鬥。
小狐狸深吸一口氣,從懷中掏出特製匕首,飛快衝向男人所在的角落,然而對方只不過輕輕一笑——
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