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軟柿子。
但他聽過同窗課餘傳流言,說這幾人經常出入南風館,喜好豢養孌童。
他殺山上山匪、江底水鬼,甚至重傷落單的魔族,都是為了求活。只有那一瞬間,他看著他們談論逐流,竟對這些從前素不相識,往後不會對自己生存造成威脅的人,起了殺心。
殺心一念而起,理智岌岌可危。
忽然一道女聲響起:“這麼熱鬧,八個圍一個,幹什麼呢?”
人們回頭,巷口立著一位高挑少女,高馬尾,紅髮帶,背上雙刀。她只有一個人,氣勢卻鋪天蓋地壓進來。
“徐冉,以新河橋為線,西邊才是你的地盤,你、你別以為我們怕你啊!”
程千仞看她穿南淵院服,猜測這是青山院的師姐。師姐好像很有名,想幫他的話,只要給對方一個臺階下,說句我正在找這小子,他得跟我走一趟。對方不可能不放人。還成全了兩邊的面子。
但偏偏徐冉暴脾氣,扛刀大步走來:“我呸!以後這條街,就是老孃的盤口。哪個不服?”
這邊當即大聲喝罵,擼袖子抄傢伙,程千仞眼看要捲進一場火拼,暗自戒備,一萬個頭大。
巷口再次響起人聲。
“劉教習,好巧!您也住這邊嗎,哦,路過啊。對,這是條近路。”
‘劉教習’低沉簡短地應了一聲。他身影被牆體遮擋,巷內眾人只能看到一位腰別金玉煙槍的紫衣公子,正對他作揖。
紫衣公子繼續道:“聽說您上月突破了,破障大圓滿境界?真想追隨您學習劍術,可惜我是春波臺的學生。”
長巷內一片死寂。前有雙刀徐冉,後有南淵的武教習,八人飛速交換眼色,拔腿狂奔,消失在另一頭巷口。
徐冉嘲諷道:“這就嚇跑了。”她腦子轉的慢,這才想到青山院禁止學生院外滋事,自己還有案底,若聚眾鬥毆被先生抓到,一定會挨重罰,“老兄我們快溜!”
她話音未落,只見紫衣公子從巷口跑來,身後哪有劉先生的影子。
“站住!”
不遠處一聲斷喝,雜亂的腳步聲逼近,程千仞心中一驚,武教習是假的,難道驚動了督查隊?
紫衣公子喊道:“我只是逃課,督查隊就來抓人?!”
徐冉一邊狂奔一邊喊道:“不是抓你,我有聚眾鬥毆的案底。他們看你站在巷口,以為你是望風的,跟我們一夥的!”
程千仞:“誰跟你們一夥?!”
徐冉:“沒得解釋!他們不會相信,被抓到就完蛋了!跑吧!”
三人跑出長巷,身後揚起漫天煙塵,督查隊緊追不捨,剛闖進大街,只見右路抄來一隊州府騎兵。
“州府拿人,閒人迴避!”
“哪裡逃!”
騎兵橫衝直撞,路上行人卻拍手叫好:“抓住他們三個!”
程千仞帶頭左拐,徐冉往身後看一眼,這陣勢擺出來,被抓到哪裡是退學,可能直接沒命了。
少女崩潰地大喊:“不至於吧!”
程千仞跑得喉頭腥甜:“我靠!”
他們玩兒命的跑,表情猙獰。眼看紫衣公子臉色慘白,就要掉隊,程千仞與徐冉一左一右架起他,心中忽然升起一種悲壯感。
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
“別、別跑了!”
程千仞以為他力氣不支:“我揹你!”
顧雪絳擺手:“他們不是、不是……”
徐冉急脾氣不聽他說話:“我來!”
隨即一把蠻力背起顧雪絳,三人又奔出兩條街。一路雞飛狗跳,踩過臭水渠,跳過小販賣菜的板車,背後煙塵滾滾,馬蹄如雷,喊殺震天。
顧雪絳被顛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