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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明白,世間容易道路千萬條,你每次偏選最難的一條。為什麼?”
程千仞回頭:“為不後悔。”
無關難易,百死不悔。
醉生夢死戀南央
程千仞走了, 像趕著吃飯一樣。
留下副院長與院判, 百感交集,無語凝噎。
他昨天知道自己可能被選為院長, 面對白雪星光站了一宿。
雖然只有一個夜晚, 卻足夠想清楚很多事。
湖心島禁閉期間歷盡焦灼, 幾次差點拔劍衝殺陣法。現在全世界都知道新院長要跑路,他反而不急了。甚至打算回家吃一頓火鍋。
顧二說的對, 程府的綠萼梅開了, 他還沒看上一眼。
程千仞走完漫長樓梯,出現在藏書樓門口時, 激動的人群已經平靜下來。
每個人都明白他做了這個決定, 即將面對什麼。
一行黑衣督查隊前來護送, 他擺手止住了。
人們自發讓開通路。氣氛平靜而肅穆。
追悼會一般,反而搞得程千仞有點尷尬。
千萬道目光下,不知誰說了聲:“請您保重。”
沿路許多聲‘保重’接連響起,海潮般淹沒了他。
程千仞路過勤學殿、演武場, 來到白茫茫的太液池邊。
朔風中寒柳依依, 堅實冰面積雪覆蓋, 清晰可見半個時辰前,一行人浩蕩走出湖心島的腳印。
他回身對人群行禮。
“回去吧,好好唸書,好好修行。”
沒有更多的話了。
走馬上任半時辰的程院長,最後一次渡過太液池。
學生們在湖東目送,三位朋友在湖西等候。
他望見霜草邊顧雪絳的紫色鶴氅, 林渡之的天青色長衫。還有徐冉的大紅繡金騎裝,像一簇燃燒的火焰。不禁笑起來。
真好啊。
春花不紅不如草,少年不美不如老。
三人也看見湖上人影,徐冉跳起來大力揮舞夾饃。
顧雪絳:“別吃這個了,我們回去吃好的。”
徐冉:“好呀好呀。”
自打入冬,程府冰窖常備涮鍋食材。
顧二原本打算在梅亭吃,擁爐看雪,梅香與酒。
徐冉強烈拒絕附庸風雅:“一家人,最重要的是暖暖和和。”
於是他們窩在燒著地龍的抱月樓。屋外北風蕭瑟,屋裡溫暖如春。
一段時間不見,鍾十六原先蒼白的臉色變得紅潤,雖然還是不說話,眼中呆滯已褪去大半,顯出符合年齡的青澀稚氣。
程千仞看見他夾菜時露出一截伶仃腕骨,心想這也太瘦了,平時怎麼拿劍的。
“你要多吃一點。”
鍾十六小聲道謝。
徐冉給他夾了一筷子肉片:“好說,以後你叫我一聲媽,我拿你當親兒子。”
鍾十六明顯的僵硬一瞬。
顧二:“你連小十六的便宜都佔,你還是人嗎?!”
徐冉摔筷:“靠,誰昨天騙人家喊爸爸。”
林鹿非常努力地向少年解釋:“你不要聽他們瞎說。”
與此同時,程千仞離開學院的訊息傳出南淵學院、傳遍大陸。
很多人撕毀虛情假意的道賀信,招呼手下拿出刀劍法器,氣勢洶洶地走進寒風中。
臘月裡大事扎堆,北方皇都的世家權貴們焦頭爛額,因為首輔決意代帝擇太子,黨爭平衡被打破。南方宗門則盯著南淵學院的選舉大會。
“那群學生瘋了。”他們氣急敗壞地說道。
酒足飯飽時分,程府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