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客人。
客人輕車從簡,風塵僕僕。取下白色斗篷的兜帽,露出一張嬌美的少女面容。
竟是溫樂公主。
“殿下?!”
溫樂豎起一根手指,“噓”了一聲。
程府眾人趕忙將人迎進門,面面相覷。
“沒時間解釋了,你跟我來。”
溫樂示意要與程千仞單獨說話。
大廳裡火鍋還未收拾,一桌子狼藉,畢竟受過小公主恩惠,程千仞很不好意思怠慢她:
“請偏廳稍座,我給您倒茶。”
小姑娘見沒有旁人,拍手跳起來:
“你果然沒當院長!我就知道是你,從小到大,只要你不願意做的事,沒人能逼你,五哥。”
程千仞愣怔:“什麼?”
“你真的不是我哥嗎?”
程千仞認真道:“我不是。”
溫樂臉上笑意消失。漸漸露出小動物般絕望的眼神:
“就算你不是,你應我一聲,我帶你回皇都啊!誰敢截殺我的馬車?”
小姑娘今天沒有穿宮裝,一身女官服,不施粉黛。想來是從返回皇都的路上匆匆趕來,李代桃僵,儀仗隊的金鳳車裡坐著她的某位女官。
程千仞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即將遠行,人變得格外感性。對上她的目光,忽生莫名親切感。愧疚與擔憂接踵而來:
“您這樣很不安全,快回去吧。”
溫樂瞪著他,不說話。
程千仞嘆氣:“別硬撐,想哭就哭吧。”
懷裡突然撞進一個人。
片刻之後,帶著哭腔的聲音響起:“你走之後我過的好辛苦,父親腦子糊塗,大哥三哥皇叔都想做皇帝。我來南央城遊說胡先生,他還訓斥我不該假傳皇姐旨意,真是沒臉見人了。我有什麼辦法嘛,又沒人教過我要怎麼做嗚嗚嗚嗚。首輔跟我們不是一個姓,我不怎麼信他……”
“我想大家都好好的在一起,像我小時候一樣。”
程千仞忍不住伸手揉她腦袋:“莫哭了。”
溫樂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你抱我幹嘛,你又不承認你是我哥嗚嗚嗚嗚。”
程千仞心想,嗨呀你這個丫頭,是你抱著我啊。
你哥死了,我弟弟……也算死了吧。我們也算同病相憐。
他輕聲道:“你莫怨胡先生。”
溫樂哭了很久,漸漸平靜下來,抽噎道:“我明白,先生萬事以南淵學院利益為先。”
她從程千仞懷裡鑽出來:
“我來時得到訊息,有人要在南央城外東五十里的白霜林伏殺你,很多人猜測你會回東川,一路天羅地網,你不要往東。”
程千仞:“好。謝謝。”
他心裡清楚既然要走,往哪裡去都一樣。神鬼辟易在他身上,他便舉世皆敵。
“還有這個,你以前送我的東西我不要了,還給你。”
她拔下頭上木簪。
這是一件遮掩氣息的法器,溫樂靠它騙過宮城守衛,溜出宮去玩。成功率非常高,只有趕上禁衛軍副統領花間雪絳當值時比較慘。
程千仞不接。他感知到上面靈氣波動,知這做工簡單的木簪不是凡物。
溫樂將東西塞進他手裡:“大膽,本宮給你,你敢不要?!”
小公主來去匆匆。
程府前門的馬車消失在文思街巷口。
徐冉八卦道:“你欺負她了?人家哭過一樣誒。”
“我是那種人嗎?!”
程千仞與溫樂說話時,其餘人在梅亭飲酒。
紅泥小火爐燒得正旺,天色漸晚,他正好趕上喝最後一場。
朋友間彼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