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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對勁,太安靜了。孟雪裡微微皺眉:“怎不見旁人?”
秋光答道:“境主已遣散眾人。迎過妖王,我們姐妹也要與境主告別。”
春水目露哀傷,卻微笑道:“或許境主要換新人了。”
“人間美食美景無數,各地風貌多彩,比長居天上有趣,你們去看看也好。”孟雪裡說著,心中唾棄胡肆喜新厭舊的惡劣脾性。
“多謝妖王寬慰,其實我們姐妹早有準備。”秋光笑道。
說話間,三人已飄然飛過湖面,走進湖心島茶亭。
孟雪裡本來計劃,要上天湖,先過九九八十一難,但胡肆一難也沒給他。
胡肆就坐在湖心亭,從孟雪裡的角度望去,似在看風景,而且周身有種違和的“出離感”,好像他根本不在那裡。湖畔流雲聚散,變幻無常。唯他靜止不動,如月出空山,靜影沉璧。
當他一開口,卻又是輕浮調笑,沉靜氣質蕩然無存:“弟妹來看我?坐啊。”
“境主。”孟雪裡在他對面入座。忽然想到,自己此刻的位置,霽霄從前也常坐。
胡肆轉向春水、秋光,輕聲嘆息:“去吧。”
“境主保重。”兩女依依不捨地行禮。
等二人遠去,胡肆又道:“弟妹遠來做客,想聽什麼曲子?”
孟雪裡:“境主會彈什麼曲子?”
胡肆奇道:“除了不練劍,我有什麼不會?”
孟雪裡無法反駁。正如霽霄所說,胡肆才是最適合在學院當先生的人。
胡肆見他不答,自顧自地撥絃,琴音泠泠如高山流水,像一場纏綿春雨,落入湖面水波、霞光中,便泛起漣漪。胡肆身披素色外袍,彈琴時手腕晃動,偶爾顯出深紅色裡衣。
孟雪裡不知這是什麼曲,只覺得極好聽,似他前些日子在窗前聽夜雨。心事不能說給霽霄聽,只好聽一場雨……
意識到這一點,他心神微震:“不好,這人所修道法駁雜,只怕是什麼擾亂心神的道術。”
琴聲卻忽然停了,胡肆道:“‘知音少,絃斷有誰聽。’聽琴氣息不靜,你不是來鑄劍的。”
“我……”
“你是來殺我的?”
孟雪裡沉默。
“殺意藏不住。”胡肆盯著他雙眼,“那天晚上我去長春峰,你就想殺我了,對不對?”
孟雪裡點頭。
那次他與霽霄離開瀚海秘境、回到長春峰不久,胡肆某天深夜來訪,雲船懸停不落,還說了兩句莫名其妙的話。
孟雪裡當時計算過,借長春峰陣法、池底初空無涯之力,能不能殺死對方。他沒有把握,機會稍縱即逝。
既然話已挑明,且挑明方式如此輕易,孟雪裡只好坦誠道:“說想不殺,是假話。說想殺吧,現在這個氣氛……不論如何,在動手之前,有幾個問題我一直想不通,想請你解惑。”
胡肆反而被孟雪裡的糾結表情逗笑了:“弟妹,你殺不了我。”
孟雪裡:“不試試怎麼知道?歸清也是聖人。”
胡肆想了想:“我觀你元陽已失,想必好事成了。你們做了名副其實的道侶,不怕霽霄感應到你的殺意?”
孟雪裡漲紅了臉,脖頸青筋暴起:“不要跟我說風月道!”
“好,不說了。你問。”胡肆做了個請的手勢。
“歸清臨死前,說魔元在你手裡,是真的嗎?”
“是啊。”胡肆不假思索道。
“你承認了?”孟雪裡跳起來,震驚地瞪著他。不怪他反應大,他設想過許多種答案,從不包括這種。
“為什麼不承認?就算霽霄親自來問,我也這麼說。但他不會問,師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