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這點默契還是有的。”
孟雪裡被他這種無所謂的態度激怒,劇烈喘息,忽然抄起案上古琴,徒手掰斷,像掰一根木柴,又狠狠拂袖,將案上茶具摔了個稀巴爛。
“你是他師兄!這個世界上,他最信任的就是你,你怎麼能這樣對他!”
胡肆詫異地看著孟雪裡摔東西。
霽霄找他求丹藥時,他認為此妖王表面討好賣乖,實則忍辱負重,圖謀深遠,可能會傷害霽霄。
後來才發現,妖不是最會騙人、本性狡詐,而是頭腦簡單,本性太傻。
真的,妖族都太傻了。
胡肆摩擦著袖中鮫珠,心情複雜地想到,孟雪裡別說參與,或者有什麼圖謀,他根本看不明白這一場對局。
——這場師兄弟之間、聖人之間關於通天之門的對局。
作為霽霄的枕邊人,居然還是個傻兮兮的妖族。合適嗎?霽霄好像覺得挺合適。
否則也不會向自己討回“驚風雨”木劍,給孟雪裡磨成一對梳子,這意思再明顯不過——“道侶是個好東西,我有你沒有。”
胡肆拾起斷裂兩截的古琴,揮袖拂過,破損琴身恢復如故。
他平靜答道:“就因為我是他師兄,如果要與天賭勝,也該我去賭。”
孟雪裡一怔:“什麼意思?”
拔不拔劍
胡肆伸出食指, 遙遙一指:“你看。”
孟雪裡轉頭, 望向天際縫隙。裂痕起初令人驚奇, 看久了,便習慣了。不僅是他,世人都習慣了, 好像每天看見日月星辰,閒時舉目觀賞,忙時忽略它們。
此時門縫還是那道門縫, 孟雪裡沒看出所以然, 拍案就想發火。
卻聽胡肆問道:“你是集天地靈氣而生的靈貂,誰教你化形之術?”
這個問題完全與剛才的對話毫無關聯, 孟雪裡皺眉,沒好氣地答道:“感應天地, 無師自通。”
他在聖雪山照星光化形,對冰面自照, 才知自己化作銀髮披散,柔嫩貂耳的少年模樣。
胡肆又問:“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妖化形之後, 形貌與人相似?”
孟雪裡被問住了:“這……”
胡肆:“你也見過魔族吧?他們成年後的形貌, 除了有角有尾,髮色瞳色與人不同,還有其他區別嗎?”
“沒有。”孟雪裡摸不著頭腦,卻被胡肆循循善誘的語氣吸引,不禁思考起來, “我想起來了,霽霄講過一種觀點,天地初開之時,人、妖、魔三族始於同一祖先,後來三界隔絕,因為靈氣濃度、環境不同,呃,還有很多其他原因我沒記住,逐漸分化、繁衍為三個種族……可你到底想說什麼?”
胡肆忽然出手,一把擒住孟雪裡的手腕:“走。”
孟雪裡渾身汗毛倒立,一陣天旋地轉的眩暈感襲來,胡肆已經鬆了手。
他們出現在一條“小巷”內,孟雪裡晃晃腦袋,才看清兩側不是牆壁,竟是高大的書架。
房頂是無色琉璃頂,明亮天光傾瀉進來,一排排書櫃如群峰林立,一眼望不到邊。
孟雪裡:“這是哪?”
“我書房。”
胡肆所修道法龐雜,藏書也包羅永珍。胡肆抬手,身旁書架猛一搖晃,一幅畫軸飛進他掌心。
孟雪裡配合地展開畫軸,此時他的求知慾蓋過了殺意。
“這是人的骨骼、經絡、穴竅圖,記住這張圖。”胡肆又抽出兩卷畫,“這是妖族、魔族化形、成年後的,三張圖對比來看,像不像?”
孟雪裡做過妖、做過人,很快答道:“像。這說明什麼?”
“說明千萬年的進化告訴我們,這種身體構造,才最適合吸收此方世界的靈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