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快熬不住的時候,易辭洲又把她給提了出來。
「嘩啦」一聲。
水順著頭髮往下流,舒晚半睜著眼,胸口劇烈起伏,大口呼吸著。
求生的本能讓她猛地抱住他的胳膊,她渾身顫抖著,掙扎著去拽扯男人的衣衫,試圖借力離開水面。
然而她哪來的力氣,好不容易抱住他的腰,手又軟了下來。最後,她乾脆兩腿一夾,整個人都纏在了他的身上,死死不肯松。
見她大口喘著氣,整個身體都如同一隻小貓一樣蜷縮在自己懷裡,易辭洲原本狠戾的眼神逐漸緩和了下來。
他沒再跟她僵持,伸手抱住她,扯下一旁的浴巾包裹住她,問道:「感覺如何?還想死嗎?」
呵,這就是她求死的態度。
女人,都是口是心非。
舒晚蜷縮在浴巾裡,兩眼空洞地看著他,一聲不吭。
易辭洲將她抱起,往臥室走去,他把她放在床上。
他不是個有耐心的人,也不是個會依女人性子的人。其實剛才,如果舒晚繼續一副漠然求死的態度,他反而會撒手離去,但是她那副羸羸弱弱纏在他身上的模樣,卻直直地戳中他的內心,讓他心軟了下來。
他一邊幫她擦著頭髮,一邊沉聲問道:「現在還覺得死就是你的解脫嗎?」
舒晚抬眼,不溫不冷地看了他一眼,垂眼不語。
易辭洲眯了眯眼,手中動作慢了下來,心覺她估計聽不大清,便幫她調整了一下助聽器的位置,「聽不見?」
舒晚依然默然無聲。
見她紅著眼睛鼻子,時不時啜一下,易辭洲眼中的涼薄又淡了幾分。
他皺著眉,又調整了一下助聽器,「現在呢?」
折騰了四五次,舒晚這才撇過頭,躲開他的手和目光,「我聽得見。」她抬手指了指耳朵上的助聽器,「ip68級防水。」
易辭洲垂眼凝視她,見她還有心情跟他介紹自己的助聽器,心底不覺好笑,幫她擦拭頭髮的動作更加柔和了一些,「防水而已,進了水照樣壞。一會兒拆開把導聲管擦乾,放乾燥盒裡,回去了再做檢查吧。」
他說著,將毛巾搭在一邊,起身踱步,半晌,問道:「備用的帶了嗎?」
舒晚輕瞥了他一眼,預設地垂了垂眼睛。
易辭洲脫下浸濕的襯衣,將手錶取下放在床頭櫃上,繼續不鹹不淡地說道:「那就好,我可不想去展會的時候,老婆跟個聾子一樣。」
他說完,倏覺這句話不妥,抬眼看向她。
——她好像本來就是個聾子?
舒晚也正看著他,洇紅的眼睛裡滿是探究的神色,她沒追究剛才那句話,反而問道:「你好像很瞭解助聽器?」
易辭洲一聽,倏地愣滯住,他垂眼抵了抵舌,淡然自若道:「你以前跟我說過。」
「是嗎?」舒晚將信將疑地點點頭。
她明明記得,因為忌諱,她從來沒有對他說過自己的助聽器。
可是他的話語之間那麼流暢自然,很明顯就是對助聽器有一個統籌的認知。
易辭洲面無表情地「嗯」了一聲,略看了她幾眼,見她心緒逐漸平復,走過來幫她摘掉助聽器,摸了摸她的頭,示意她睡覺。
他熄了燈,轉身進了浴室。
酒店外已然寂靜一片,蒙特婁的紅楓也在這個時候隱入了暮色之中。
舒晚靜靜地看著窗外,悄然的耳畔旁邊隱約傳來遙遠的水流聲,她晃了晃腦袋,還覺得剛才溺水的感覺久久不散。
過了一會兒,身邊的床位深深塌了下去,隨即是男人的手攏了過來,拉著她的胳膊,試探了一下。
舒晚戴上備用的助聽器,閉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