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會看到什麼血腥的場面,卻見舒晚一臉驚愕地蜷在浴缸裡。因為驚嚇,她張著嘴,盯著門口,只語未發,甚至連掙扎和驚叫都沒有。
易辭洲這才反應過來,她將助聽器摘掉了。
舒晚愣了半晌,看著易辭洲略帶慌亂的表情,將身子往水裡一沉,問道:「你進來幹什麼?」
她嘗試脫離助聽器說話,可是聲音小得可憐,直接被嘩嘩的流水聲蓋過,傳到易辭洲的耳朵裡,就剩下了蚊子一般的哼唧聲。
易辭洲回身將浴室門關上,待轉過來時,眼底的一絲驚慌早已消失不見,只剩下了數不盡的厭煩和鬱燥。
他拿起洗手檯上的助聽器,幫她戴上耳朵,沉聲道:「戴好。」
舒晚愣了愣,沒立刻作答。
易辭洲極少衝動行事,也根本不會面露倉惶地跑來找她,一時間,她腦子一頓混沌,急忙問道:「怎麼了?是我爸出事了?」
易辭洲臉色更沉。
她復又問道:「不會是舒淶又闖禍了吧?」
易辭洲沉默片刻,視線不經意間遊走在她濕潤的曲線處,輕輕摩挲她的鎖骨,語氣咄咄逼人,「舒晚,你是不是眼裡除了你爸和你弟,就沒有別的人了?」
這人的目光追隨不已,舒晚抿著唇,又往下縮了縮,最後就剩一個腦袋露在外面。
霧氣漸漸消散,她餘光瞥見浴室的門鎖耷拉下來,忽然間就明白了,自己久在浴室不出,他又得不到回應,這才踹門而入。
她不傻,知道溯流而上,順著他的話答道:「有啊。」
易辭洲來了興趣,在浴缸邊坐下,抱著手臂問道:「說說看。」
「你啊。」舒晚迎著他的目光,似笑非笑。
易辭洲顯然不信,他將信將疑地「哦?」了一聲,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若說是結婚前,他可能還會覺得這個女人眼中有他;但是現在,疏離冷淡了那麼久,就算一塊熔岩都能淬入冰點了,他才不會相信。
他揚了揚下巴,半開玩笑道:「舒晚,你還是那麼喜歡我嗎?」
舒晚怔怔,內心不由糾搓,淡然自若道:「那倒沒有,我現在眼裡只有你們易家的錢。我爸的醫藥費,我弟欠的各種債,我耳朵的康復治療和語言訓練,哪個不是錢呢?說實話,我挺怕英年早寡的。」
易辭洲看著她一本正經的樣子,不覺好笑,說這麼多長篇大論,不過就是想激怒他,想讓他跟她離婚。
舒晚這一點,他了解得透透的。
他偏不,迎合她道:「這麼怕我死了?挺誠實的。」
舒晚笑笑,不置可否,「所以,你也誠實一下?你剛才闖進來,是不是也怕我死了?」
易辭洲橫眉斜睨,「當然,我也一樣,怕你死了。」
舒晚看著他,嗤笑,「易辭洲,你這麼厭惡我,根本就不是怕我死,而是怕我死了,老爺子那邊你不好交代,不是嗎?」
她這話,正戳中了易辭洲的心結,他怕她死,卻又不是因為老爺子,但是他也說不上來哪裡不對。
於是,他冷笑,說著反話,「你說得很對,你若是死了,老爺子肯定找我問罪。易家直系旁系那麼多人,我窮極一生來娶你這麼個聾子,裝出順從聽話的樣子,不過就是為了得到整個tpn。你死了,劃不來。」
是啊,確實劃不來。
一個女人和一個頂級財閥集團相較,根本不值一提。就算她不是個聾子,哪怕缺胳膊少腿甚至毀個容,他都會娶。
舒晚靜靜看著他,不禁笑了笑,而她的笑意裡卻滿是自嘲無奈,「那你還不如放過我,離婚不過一張紙的事。」
易辭洲一聽,伸手捏住她小巧的下巴,強迫她抬眼直視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