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皇帝微垂眼眸不動聲色的問道。
“因為臣妾身上所中之毒便是由他所制,臣妾因沖虛道長的一粒神丹撿回了一條命,他要報復沖虛道長,所以才行刺殺之事。”
“什麼?他是何人?為何要下毒謀害皇后?還要刺殺沖虛道長,一個江湖之人居然如此大膽?”
皇帝心中咯噔一下,直覺此事只怕又是牽扯不小。
果然,皇后輕咳兩聲,幽幽開口:
“那人名叫靳蛇,是一名江湖郎中,慣會使毒,據他供述,他是受人所邀,來京中助某位皇子成就大事。”
說到此,皇后抬頭眼珠不錯的盯著皇帝的臉:“前些日子端午家宴上所嗣兒中之毒,以及臣妾身上所中之毒均出自他手。”
皇帝的心猛的一沉,不需皇后再往下說,他也明白,皇后口中所說的下毒之人必是三皇子,而能在宮中行如此陰毒之事,又讓人絲毫痕跡都查不出來,若說宮中沒有人幫忙,那他自己都不信。
皇后這次若沒有躲過算計,那將來他必是要再立一位繼後,這人是誰。帝后二人心中都很清楚。
不必皇后再多說什麼,皇帝也知道皇后口中所說之人是誰,那便是他最心愛的女子,熙貴妃何娉婷。
皇帝將心中的想法壓下,又開口問道:“梓潼覺得他是受何人指使?”
皇后慘然一笑,目光中帶著痛苦和怨恨看著面前的男人:“陛下,我若死了誰最有可能登上皇位?若嗣兒死了,誰最有可能成為太子?這些陛下心中難道不清楚嗎?何需臣妾明言!”
“不可能!“
皇帝奪口而出,他的娉婷是那麼個嬌弱心善的女子,怎麼會做出這種惡毒之事?
自己雖是有心立喆兒為嗣,那也是因著她太過柔善,皇后又一直對她不喜,若將來皇后母子得了天下,那她們母子三人,該如何活下去。
最重要的是嗣兒實在不成器,文治武功樣樣不行,又貪花好色,如此平庸無能之人,如何能守得住祖宗留下的基業。
他承認自己是有些不喜嗣兒,那也是因為愛之深,責之切。
做為他的嫡長子,他如此做派實在是讓他失望至極,若自己將江山交於他手,那與自己把江山直接交給謝家有何區別?這才是他一直遲遲不願立嗣兒為太子的原因。
“呵呵...。”
皇后嘲諷一笑:“陛下,我都沒說是誰,您怎麼就想到了?在您心裡早就懷疑她了不是嗎?畢竟若事成,最大的受益者不就是她們母子嗎?無論是我還是嗣兒都是他們母子往上攀爬的絆腳石,陛下是不是也是這樣想的?”
說到此處,皇后目中帶著淒涼之色,兩行清淚隨之滑落。
“你在胡說什麼?我何時這樣想過?”皇帝騰的一下站起身怒瞪著皇后,可看到她因生病而消瘦不堪的身子,和蒼白的掛著淚水的病容,皇帝一怔。
他記憶中的皇后一直都是端莊威嚴,冷靜自持,時時都要端著她正宮皇后的架子,自己從未見過她如此脆弱的模樣。
於是不由自主的放低了聲音:“朕知你生病心情不佳,但你也不能如此胡言亂語,妄自揣度朕的意思。”
“那陛下為何一直不肯立嗣兒為太子?”皇后再次追問。
“太子之事乃是國之大事,怎能輕易決斷?”說完又是一陣怒氣湧上心頭,這一個個都急著讓朕立嗣,這是何意?難道都盼著朕死嗎?
“皇后如此急著讓朕立嗣是何意?是覺得朕的身子不行了嗎?”皇帝目光冷厲逼視著她,身上那股上位者的氣息立刻壓了下來。
皇后紅著眼睛,低頭不語,他與她,是帝后,是君臣,是這世間最尊貴的夫妻,也是這世間最疏離的夫妻。
一陣輕笑之聲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