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貴妃抬起頭,眼中滿是濃濃的依賴和委屈:
“陛下,瑞寧雖是皇家公主,但她當初既然選擇了下嫁,確實不該如此胡鬧,讓陛下您跟著在臣子們面前丟臉。
可是陛下,您是君他們是臣,自古便是君為臣綱,瑞寧的事說到底也是我們皇家的家事。
哪有臣子們拿著皇家的家事逼迫天子的道理,臣妾受點苦不算什麼,這個罪臣妾認了,這個罰我也領了。”
說著又是一滴晶瑩的淚珠劃落:
“我母家不頂用,兄長剛剛被罰,弟弟又被關進了大牢,妾身承蒙陛下厚愛,才有了喆兒和瑞寧一雙兒女。
瑞寧自幼便多得了陛下您的幾分喜愛,瑞寧才選擇下嫁寒門學子,就是不想讓人說我們母子恃寵而驕。
瑞寧自出嫁至今已有十年,一直都是京中貴女的典範,沒想到,我兄長與弟弟剛剛出事,如今又是她,臣妾實在是羞愧萬分。”
熙貴妃貝齒輕咬著下唇,眼中滿是哀傷之色:
“臣妾死不足惜,可陛下您切莫要因此傷了身體啊!”
熙貴妃的一席話,沒有為瑞寧喊一句冤,也沒有為自己叫一句苦,卻一字一句如同一把刀割在嘉和帝的心上,尤其是那句,君為臣綱。
是啊,他是君,是天子,是皇帝,如今卻被自己的臣子逼著處置自己的女兒,自己都被逼得在大殿之上暈倒,他們還不肯罷休,還跪在大殿前逼迫自己。
他的女兒是公主,是大慶最尊貴的公主,養幾個面首算什麼,這些大臣便敢如此揪著不放。
再一想到剛剛被處置的何家,皇帝不禁心中一凜,難道近日所發生的一切,都是皇后與謝次輔父女二人設的局?
他不由得又想起端午家宴上大皇子中毒之事,皇后手中的證據指向的正是熙貴妃。
只是那時,嘉和帝根本不信,他的娉婷那麼柔弱,這些年在宮中若不是他護著,只怕早就被皇后害了,她平時連一隻螞蟻都不願踩死,那麼單純善良的人,怎麼會做那種事情。
定是皇后栽贓不成,為了報復熙貴妃母子與謝次輔一起設下計策,說不定何家的事也是謝次輔的手筆。
這幾日,朝中眾臣對熙貴妃質疑之聲不斷,連帶著三皇子也被質疑德行不佳。
皇帝自覺瞬間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後果。
謝懷德,老匹夫!嘉和帝的目光更加陰沉。
熙貴妃見話已說的差不多了,知道過猶不及,便垂下眼眸不再說話,只伏在嘉和帝肩頭不住的低聲抽泣。
嘉和帝攬著懷中的美人,輕聲安慰:
“愛妃切勿傷心,此次瑞寧這孩子確實做的有失體統了些,實是該嚴加管教一番。”
“陛下......。”
熙貴妃仰起頭,似嗔似怪的看著嘉和帝:“瑞寧她......。”
嘉和帝輕輕拍拍她的肩膀:“朕心中有數,放心吧。”
門外小太監的聲音響起:“陛下,該吃藥了。”
熙貴妃聞聲從嘉和帝的懷中坐直身子,安德容走到門口將小太監叫進屋內,拿出銀針試了藥後,將藥碗遞到熙貴妃手中。
服侍皇帝吃完藥,熙貴妃便起身告辭離開了雍和殿。
回到鸞鳴宮,三皇子朱明喆正在殿內等著,見到熙貴妃回來,便急步迎上前:
“母妃,怎麼樣了?”
熙貴妃眸光輕轉,微微挑唇:“放心,這件事牽連不到你身上。”
朱明喆立刻鬆了一口氣,笑道:“還是母妃厲害!”
“瑞寧呢?還沒有回來?”
說完此事,熙貴妃又想起了自己這個不省心的女兒,沉著臉問道。
朱明喆的臉上也閃過一絲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