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開始,永清長公主便成了京都的噩夢。
沒人曉得這位長公主有多記仇,五年前朝廷上那些附議教她和親之人多多少少都倒了點兒黴,哪怕上至閣老,也逃不掉公主的魔爪。
永清這般折騰了兩個旬日,折騰的好幾位老大人去找皇帝哭訴公主跋扈,奈何新皇帝左耳聽右耳冒,說多了他還要揣著手對諸位大人說什麼:昔年公主降嫁,大蕭的金枝玉葉在塞外吃了不少苦,又遭戎人凌辱,多少有了些魔障。既然有些魔障,那她便是病人、也是功臣,諸位大人既然讀聖賢書、行臣子事,如何與一位病人計較呢?那不就顯得諸位沒有度量了,有失君子風貌。
左一句臣子、右一句君子,堵了諸位大人的嘴不說,新君還藉著永清長公主這一手把先皇鐵桶一般的朝堂格局徹底攪和成了一灘渾水。
現下誰都知道永清長公主是京都最大的刺兒頭,她和親有功在身、又不插手政事,且是個極尊貴的女子,最後新皇帝還和她一個鼻孔裡出氣,這下可真是誰也動不了她。
好在公主折騰歸折騰,倒也沒鬧出什麼下不來臺的事情。
日子久了便是在街上抽了這家的紈絝,又搶了那家的生意,雖然對諸家裡算不得傷筋動骨,只是日日這樣,實在是煩得很!有些大人實在受不住公主這般挑刺,便讓自家夫人給公主府遞帖子,帶些綾羅綢緞寶石頭面去求一求情,教公主高抬貴手。
奈何公主誰都不見,依舊我行我素,誰帶了禮去拜她,她就把誰轟出去,然後隔天便進宮請安,明晃晃從宮裡拉回一車一車的賞賜晃大夥的眼。
新皇帝知道皇姐心中有怨,又知道她下手有分寸,更不用說倆人默契十足,公主那一攪和讓朝廷上處處被壓制的新皇黨有了抬頭喘氣的機會,一來二去,皇帝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做默許。
最後教朝臣看見曙光的還是除夕宮宴,長公主娉婷赴宴、端坐高堂。眾卿還在想哪一家會成為最倒黴的那個,在夜宴上讓公主找茬兒的時候,有宮人來報,說是一直閉關的國師大人出關了,正在赴宴的路上。
國師二字一出,皇帝覺得手邊席位上形骸散漫的皇姐登時坐直了身子,眼裡迸出兩道精光。
與永清公主一起變了顏色的還有諸位赴宴的大人們,那兩個字報上來時諸位大人只覺得快要涕淚橫流,就差去給國師磕一個了。
無因其他,當年力促永清公主和親事成之人,便是國師,玉霄真人。
昔年戎人請嫁公主,先皇膝下適齡者唯永清公主一人。當時先皇也不欲教金枝玉葉下嫁,原是想擇一宗室女封公主出降,奈何鮮少在政事上出言的玉霄真人第二日便上了一封長折,其間詳細內容多已不可考,只依稀記得是真人夜觀天象、又卜卦辭,指出永清公主才是最合適的人選。
真人奏言:只要教公主出降戎人,不超七年,戎人必難再成氣候!
先皇思慮再三,最終還是以江山社稷為重,舍下了年僅十六的永清公主。
而今公主還朝,朝野不寧,可見唯有國師能鎮壓此女!
於是玉霄真人一出關,眾大臣只覺得頭上烏雲頓時消散不少,畢竟當時力主公主降嫁的並不是他們,而是國師。如此這般,想必公主將會調轉方向,去折騰國師了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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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子與掌教的抓馬劇本即將上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