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起來,竟與他冰釋前嫌,用名貴的藥材養著他,賺來的銀子也大把大把地給他花用。他這次學乖了,明面上討好婦人,掉轉頭就把銀子都給了萬秀兒,叫她過得越來越滋潤。只可惜兩人一直未能有孩子,日後只能指望婦人的一雙兒女,於是越發積極地籠絡他們。
兩個孩子缺失了十幾年的父愛,對許祖光的示好沒有半點抵抗力,見他過得如此失意,對母親的怨恨就更深了。婦人未曾察覺,林淡卻看出端倪,總讓她防著許祖光和一雙兒女。
婦人又一次魔障了,不肯聽林淡的勸,只管拼命賺錢養這個家,許祖光要什麼,她就給什麼,孩子們求什麼,她就買什麼,其實那些好東西大多數都進了萬秀兒的腰包。他們只是把她當成一個賺錢的工具而已,表面敬著她,實則誰也看不起她。
又過三年,許微白中了進士,婦人花大把銀子為他疏通關係,將他送入了翰林院,又給他相看了一個賢良淑德的好姑娘。許微白卻偏偏看上了萬秀兒的侄女萬靈,跪著求婦人成全。
婦人心裡膈應,卻拗不過兒子,本想求萬秀兒牽個線,在親眼見過萬靈一面後卻打死也不同意了,只因林淡告訴她,萬靈已經懷孕,莫讓許微白當這個接盤俠。
婦人氣得要死,強壓兒子與自己相中的姑娘趙慧娘結了親,終是弄得母子徹底反目。稍後,女兒許玉玲的婚事也讓她心力交瘁,她為女兒找了一個富裕鄉紳的嫡子做夫婿,女兒卻偏偏看上了一個進京趕考的舉子,還差點與那人私奔。若不是林淡看出端倪,叫婦人加強防備,這一對兒野鴛鴦怕是早已雙宿雙棲了。
婦人氣得幾欲嘔血,二話不說便把女兒的婚期定下,又給她灌了一碗軟筋散,將她送上花轎。此一去,母女也成了仇,竟是連回門都不願相見,許玉玲只去了父親和萬秀兒的院子磕頭,把那邊當成了她的親爹孃,對婦人卻不搭不理。
婦人站在院牆外,聽著裡面的歡聲笑語,心中似被千刀萬剮一般疼痛。她苦了半輩子,累了半輩子,都是為了誰?與她一樣苦悶的還有許微白的妻子趙慧娘。她整日獨守空房,還要看著丈夫一房接一房地納妾,早已是心如死灰。
兒子不親,女兒不認,丈夫除了要錢,便沒有別的話可說,婦人只能把心思都放在經營店鋪上,幾年下來已是攢了厚厚一份身家。這時,兒子、女兒對她的態度卻忽然好起來,求她出錢為爹爹疏通關係,重入仕途。
婦人懷著補償許祖光的心理,同意了,終是把他送入軍中,謀了一個文職,又花了大筆銀子為兒子的仕途運作,還親自上門為兒子的上峰治病。但凡誰能在仕途上幫到兒子,她就盡力去結交,出入這些人的後院,為他們的女眷診脈治病,久而久之竟攢下了很多人脈,就連宮中的訊息也能探聽一二。
她醫術只是普通,但沒有關係,在這個世界上,就沒有那縷殘魂治不好的病。她在她的幫助下混得風生水起,連帶的,許祖光和許微白的仕途也越來越順暢。又過幾年,許祖光已在軍中站穩了腳跟,官職雖不高,卻也有一些實權,而許微白已官至從四品翰林院侍講學士,正可謂鴻鵠高飛,一舉千里。
這個原本破敗的家,終於還是在婦人的努力下撐起來了,外人提起她,莫不讚一聲端嚴大氣,能力卓絕。她是千千萬萬自立自強的女子的楷模,就連不少達官貴人都對她十分激賞,很願意與她結交。
然而偏在此時,她卻積勞成疾病倒在床。她原以為自己贖了這麼些年的罪,丈夫和兒女總會原諒自己,卻沒料他們一眼都未來探望,更是斷了她的湯藥,將她隔絕在一處偏僻的小院裡自生自滅。
“他們不會來了,你的付出終是一場笑話。”林淡平靜地看著婦人彌留之際的臉。
婦人搖搖頭,似要說話,乾澀的喉嚨卻黏連著,一個字都吐不出。那名叫許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