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白凡應了後,偏頭看一邊站著的蘇漓,“蘇主簿原來在這,可讓我們好找。”
蘇漓對他作了一揖:“白副將。”
白凡也對他點頭笑了笑,他身後的小親兵牽出了一匹栗色的小馬駒:“這是我們下午打獵時碰上的,當時還以為蘇主簿遭遇了什麼不測,可嚇了一跳。”
蘇漓看見那匹馬,先是一驚,然後樂顛顛地跑了過去:“我這三個月的俸祿算是保住了。”
他說完回頭去看百里霂,百里霂卻只是在馬上坐直了身子,向白凡道:“蘇主簿不會騎馬,你載他一程。”
白凡點了點頭,下馬將蘇漓扶上馬,交代道:“這匹馬跑起來有些顛,不比小馬,蘇主簿不必害怕,抓緊韁繩就好,夠不著馬蹬也不必驚慌……”
等他囉裡囉嗦地說完,其他人早已跑得沒影了。
百里霂回府時已近子時,廳上卻還點著燈,曲舜似乎已等待多時,一見他回來就立刻上前道:“將軍,今天下午冀州傳來訊息。”
“冀州?”百里霂挑起眉,“什麼訊息。”
曲舜向他走近兩步,壓低聲音:“說是御駕已到達冀州輔郡,離靈州還有十日的路程。”
“御駕……”百里霂一驚,險些問道誰的御駕。
曲舜看他臉色變了又變,不知是高興還是生氣的樣子,猶豫著叫了一聲:“將軍?”
百里霂回過神:“一聲不吭地就離京跑到這來,也太胡鬧了。”
這話實在過於放肆,曲舜也不好說什麼,只是又低聲叫了句:“將軍。”
百里霂像是沒聽見,兀自沉吟道:“皇上怎麼突然就到了冀州,之前一點訊息也沒有放出。”
“說是……說是收到將軍私通北涼王的訊息,所以親自來查證。”
“這樣拙劣的藉口,虧他也想得出,”百里霂終於忍不住露出笑意,“看來他也收到有人在建墨城密謀的風聲了。”
曲舜點了點頭:“將軍,既然皇上過幾天就到,要不要做些準備?”
“準備什麼,杜昇的房子大,一定是住在他的州牧府上,我不貪這份光。”百里霂搖頭。
“那……將軍要不要收拾收拾?”曲舜看著他的臉。
“怎麼?”百里霂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我又沒十天半個月不刮鬍子。”
“不不不,”曲舜連連擺手,“我的意思是,要不要給將軍準備幾件新衣面聖穿?”
“不必了,”百里霂搖頭,語氣有些自嘲,“反正我穿什麼長什麼樣他從來都不在意。”
他頓了頓,又半開玩笑地說道:“莫非是我長得難看?”
曲舜看了他一眼,臉紅紅地低下頭去:“不……將軍長得挺好看的。”
昭元十三年的春天,北涼原。
晴空下的草原格外的綠,遠處起伏的山丘像羔羊柔軟的脊背,連著天際,一色的藍。
兩匹馬先後馳過一片平原,前面的是一匹青灰色的大馬,馬上坐著的年輕人穿著北涼服飾,即使在這樣暖和的天氣裡,左肩還搭著一塊毛皮。他鬆鬆地拉著韁繩,滿臉愜意地騎在馬上,仰頭迎著和煦的陽光,絲毫不在意胯下仍在奔跑的坐騎。
後面那個騎馬的人輕輕點頭:“我時常見北涼的牧民們像你這樣跑馬,趕著自己的羊群,這樣的自在是大多中原人學不來的。”
年輕人轉過頭來笑了笑:“聽說中原的小孩出生後是睡在木製的搖床上,而北涼的孩子則是在馬背上長大,沒事的時候騎馬放牧,一旦戰亂就要提弓上馬,一生都顛簸漂泊,難得安逸。但是生在北涼的人,往往沒有感傷,只有感激。”
他低聲說完,收住坐騎的步子,然後緩緩地唱起一支北涼的歌謠來,這全然不同於中原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