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忙跪拜聽令。
李燕燕垂下眼,纖長的睫毛落下兩片陰影:“你帶進承平堡的內衛,留下供我使喚,其餘人隨你回去。等宗大人他們把風浪掀起來了……盧相畏罪自殺也合情合理,是吧?”
即使馮敬賢見多了風浪,也從這位看似柔弱的公主那裡接到過不少鐵血的命令,可刺殺當朝宰相、二品大員……
他不禁和宗瑋對視了一眼,也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震驚。
馮敬賢心跳加快,額頭滲出汗珠……
可他還有選擇麼?莫說福安殿下在李燕燕手裡,很多年前,從冒犯崔淑妃遺體的那個夜晚,他就已經逃不出長公主的手掌心了……
不過一眨眼的功夫,馮敬賢已經想通,俯首道:“是。臣謹遵長公主命,一定辦好!一定!”
宗瑋剛才一瞬間沒反應過來,也覺後怕,找補道:“盧相對殿下做出這樣事情,殿下是當以牙還牙——”
“你錯了。”李燕燕平靜地說,“這和私怨無關。”
馮敬賢、宗瑋都愣了一下。
“我曾以為,盧相和我最終的利益是一致的,只是秉性高潔,不願屈從於我……所以我始終沒有對付他,一直想等他有天想通。”
她冷哼一聲,語調變得尖銳:“可他卻把我的縱容當成是無能,越來越頑固……今天他對我背後一擊,以後還會阻礙我動用存糧——唯獨這件,是我不能容忍的。明白了麼?”
宗瑋和馮敬賢趕忙應是。
馮敬賢又問:“那長公主……您真的不走?”
李燕燕搖了搖頭,說:“我想,也許機會快來了……我必須去洛陽。”
“那……”馮敬賢猶豫,“那臣該如何回覆崔大人、嚴家丞?”
“哦……”李燕燕揉了揉額角,“就說,我去試試滅掉魏國。”
順便撈一把焦頭爛額的岑驥,如果他肯聽勸的話……她心裡說。
李燕燕沒預料到的是——去洛陽竟也是件難事。
曾景不比潘旺,對待李燕燕恭敬過了頭,卻極難從他口裡撬出話來,更難讓他違背命令。
李燕燕好說歹說,曾景總是隻有一句話:“陛下命臣在承平堡守護公主……沒吩咐送公主去洛陽,必要時倒是……呃……”
倒是什麼,他不肯說。
李燕燕大概猜的出來,岑驥在朝中一定何難,所以不想她去。必要時……是說送她回淮南麼?
李燕燕嘆氣。
岑驥越是艱難,她越要過去;岑驥越是步履維艱,她要做的那件事才更可能成功。
見她泫然欲泣,曾景才小心補充道:“或許公主可以給陛下寫信……”
李燕燕寫了,可信件卻石沉大海,沒有迴音。
於是,李燕燕不得不效仿盧慶沅的法子,用絕食威逼,曾景無可奈何,只得叫人快馬加鞭傳信,請岑驥定奪。
……這回,曾景也終於意識到李燕燕是個棘手的難題。等岑驥旨意一到,他便立刻著人將李燕燕送往洛陽。
這麼一耽擱,李燕燕終於抵達洛陽時,四月都快過完了。
乘在肩輿上,透過重重宮道,雨後空氣裡飄來茉莉的幽香……
經過這麼多年,她終於實現了兒時的執念,來到了洛陽皇宮,卻已經無心看那重重宮闕,只想早一步見到心中所思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