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脖頸旁已經多了一柄烏沉如墨的匕首。
那匕首雖然貌不驚人,卻寒氣森森,秦燕識得厲害、不敢擅動,輕聲猶疑道:“王爺?”
“別動。”她溫柔道:“你乖一些,便不必受傷。”
少女口中和暖的氣流輕輕噴在他後頸,卻叫他如中定身術、絲毫動彈不得。
“外面是王爺的人?”秦燕低聲問道。
穆明珠含笑道:“你倒是聰明。”以匕首脅迫壓著他蹲身下去,而後手肘擊落,叫他當場暈厥過去。
下午她假逃跑的時候,在虛雲馬車上長達兩個時辰的時間,已經足夠她安排一切。
當初皇帝將取真經隊伍所需財物士卒等安排都交給了她。
穆明珠當初絲毫不知皇帝的用意,但因領隊而去的人是虛雲,她額外存了一分迴護之心。
正是這一分迴護之心,這次救她於危難之中。
在這個時代,大人出行,最要緊的人員乃是車伕。
車伕不但要有符合標準的駕車技術,更關鍵的是要絕對忠誠。
當時穆明珠想到虛雲小小年紀、遠赴萬里,不知會遇到多少危險。而危難之時,一個忠誠有能力的車伕,完全能救主人一命。
所以給虛雲用的車伕,她沒有隨意挑幾個人完事兒,而是從她自己的扈從中精挑了四人。
兩人一組,各駕一輛馬車,一組載著虛雲,一組則為備用。
當她下午匍匐穿過莊稼地,一身泥水出現在虛雲的車伕面前,對方立時認出了她,不需多問什麼,便掩護送她上車。
馬車內虛雲見了她,罕見地沒有說什麼佛言佛語,只是望著她,低聲道:“師父曾交待於我,路上要保護你。”
穆明珠一面剝了他的僧袍給自己披上,一面詫異道:“懷空大師早知陛下的打算?”
虛雲道:“師父只是說,如果陛下命公主同行,要我保護公主。”也就說懷空大師只是有這種猜測——卻已經比任何人都要清楚皇帝的心思。
穆明珠來不及深究,一面解下腰帶捆紮虛雲的手足,一面又道:“聽我說,等下我走之後,你就說遺落了一本要緊的佛經在建業,叫靜念去取——由另外兩名車伕駕車送他。”
靜唸作為揚州大明寺的住持,又潛心向佛,也在這次三千僧侶之中。
她翻出抽屜中的紙筆,匆匆寫下一張手書,上面寫著與揚州舊部約定好的暗語,“叫靜念把這封手書,送到揚州刺史李慶手中。接下來的事情,自有旁人去做。”
虛雲看著她的動作,一時沒有開口。
穆明珠卻拍了一下腦袋,道:“對。我把這手書藏起來,”她拉開長凳下的抽屜,將那手書藏在金光閃閃的袈裟中,道:“等會我走了,那倆校尉定然會給你解開。若他們足夠細緻,說不定會搜你的馬車。你到時候便先把這袈裟穿上,把這手書藏在身上,聽明白了嗎?”
虛雲輕聲問道:“你這是要做什麼?”
穆明珠一氣兒交待完最要緊的事情,一路冒著雨從泥地裡匍匐而來的顫慄終於停止,她攏緊了身上的僧袍,努力忽視裡衣黏膩的泥水,頭靠在車窗上,悠長嘆了口氣,稍微放鬆了些,轉眸看了一眼擔憂又驚詫的虛雲,勾了勾嘴角,淡笑道:“大人的事兒,小孩子不懂。”
虛雲靜靜看著她。
穆明珠想到還要靠他辦事兒,斂了笑意,正色道:“你看我如今情形,什麼都不做便如同等死。”
“而我死之後,大周很快也會死去。”穆明珠眼中流露出一縷哀傷,再度看向虛雲,有意一笑沖淡沉重的氣氛,道:“況且你師父不是要你保護我嗎?懷空大師佛法精深,自然知道什麼才是對普羅眾生最好的。聽你師父的,錯不了。”
虛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