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畏懼穆明珠之能,皆抱頭鼠竄。
等到陳立與高陽衝出重圍,趕到長河旁邊,想要渡江求生之時,身邊已經只剩了七八名親兵。
兩人蹲在河邊高高的野草之中,掬了河水,原本要飲水解渴,但不約而同想到此前穆明珠投毒之事,雖然明知可能性不大,可心中陰影仍存,不敢嘗試,都改為抹了一把臉。
高陽嘆了口氣,道:“這敗了卻難解釋。”
陳立既是安慰他,
也是安慰自己,道:“放心,既然是謝先生當初傳信要咱們來的,他必然會保咱們,絕不至於叫咱們沒個下場。”話音未落,忽然感到身後一陣風起,下意識回頭看,口中苦笑道:“我如今也是驚弓之鳥了……”忽然消失了聲音。
高陽原本疲憊聽著,見他忽然僵住了,心中一驚,也回身望去。
卻見兩人身後的蘆葦叢中,橫七豎八躺著幾具新鮮的屍體,正是最後跟隨他們至此的親兵。
一名黑衣人正扶著最後一名親兵,使他緩緩落在厚厚的蘆葦之上,幾乎不發出任何聲音——而那親兵喉間一點硃紅,早已氣絕身亡。
而後那黑衣人抬眸看向兩人,手中滴血的劍緩緩遞出來。
一夜廝殺過後,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
高陽見那黑衣人目光鎖定在陳立身上,心念電轉,猛地蹬腿後仰,翻身落入滾滾長河之中,拼盡全力往遠處游去。
那黑衣人正是齊雲,此時要入水捉那高陽,難免顧此失彼,便從親兵屍首上摸了一柄長劍出來,看似隨手一拋,實則力透劍身。
只見那長劍好似長了眼睛,於破空聲與水浪聲中,斜斜插入了高陽浮起的腦袋。
血,從高陽最後露出頭的地方暈染開來。
而高陽再沒有浮出水面。
齊雲這才看向僵硬的陳立,森冷道:“你是要死,還是要活?”見陳立不答不動,便倒轉劍柄,要將他敲暈了帶回去拷問。
誰知陳立直愣愣望著他,見了鬼似的,道:“齊、齊都督,當年的事情,與我無關……”他頓了頓,忽然又道:“不,你不是他……你是他的兒子……”
齊雲這才明白,原來陳立的“齊都督”喚的乃是他的父親。
一瞬間,齊雲心中湧上無數個疑問,卻最終只是落下劍柄,狠狠敲暈了他。
他負著陳立,從林然留守的密道中進入了焦府秘庫。
這一次的拷問,不只是為公主殿下,也是為他自己。
穆明珠一夜而退陳立、高陽兩州兵馬,解了揚州城之圍。
訊息傳開來,大周震動。
近旁的謝鈞是在當夜看到火光沖天,
便知陳立等人敗了。
他又一次被穆明珠破壞了計劃。
按照謝鈞的推演,揚州城的僵局不該這麼快破掉。可是穆明珠的行動太快了,一夜之間解決,根本不給他補救的時間。而不到萬不得已,謝鈞現在並不想暴露自己。
他圖謀甚大,現下佈局還未過半,一旦暴露,便是自取滅亡。
而一江之隔的建業城中接到訊息就要遲了半日。
與鄂州都督陳立、南徐州都督高陽兵敗,前者失蹤、後者身亡的訊息一同傳回來的,還有來自戰勝者公主殿下穆明珠的奏章。
穆明珠在這封奏章中言辭懇切,道“如今宵小已除,然而揚州城中物議沸騰,待女臣撫定百姓之後,便即刻動身歸來,惟願長奉於母皇膝下,再不興兵戈之事”,又道“懇請母皇寬恕女臣,女臣在外,身不由己”云云,可謂是孝感天地。
思政殿中,皇帝穆楨在上,左相韓瑞與右相蕭負雪等人在下,聽李思清讀完穆明珠的奏章,殿中的氛圍一時凝滯。
蕭負雪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