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寫詩畫畫,學不會騎馬射箭,那又怎麼了?我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了嗎?我愛做什麼,不愛做什麼,憑什麼由你來決定?”她憤怒喊著,“你喜歡去騎馬射箭,那你去啊!我又沒有攔著!我愛看話本,可我也沒強制要你一起看啊!騎馬射箭就是了不起的,我看話本就是丟人現眼了嗎?”
“誰說你笨了?這道理不是說起來一套一套的?邏輯蠻好嘛。”穆明珠施施然道:“你不愛騎馬,那去跑步也可以、游泳也可以、打拳也可以,你愛哪一樣?”
就算出於健康考慮,牛乃棠也需要適量運動,降低目前的體重了。
“我愛你去死!”牛乃棠氣得口不擇言,圓眼怒睜,銀牙咬碎,恨不能撲上來給穆明珠一口,活像一頭圓滾滾的小狗熊。
話音未落,國公府中一位侍女上前來,至於穆明珠身邊,低聲道:“殿下,奴婢求您,讓小郡主上藥吧,傷了好幾日了,奴婢怎麼勸都不成……”她託著的漆盤中,盛著一盞膏狀的藥劑,散著草木清香。
穆明珠微訝,道:“她哪裡傷了?”
“你退下!”牛乃棠叫道:“我不上藥!你們都出去!”
穆明珠聞著這藥劑的氣味有些熟悉,已是明白過來,親手接了那盞膏藥,道:“都出去吧。”
“都不許走!”牛乃棠忙叫道。
然而侍女僕從沒人應聲,都按照穆明珠的吩咐退出去了。
穆明珠託著那盞藥,走到床邊坐下來——隨著她坐下來,牛乃棠縮在被子底下一顫。
“你是自己上藥,還是等著我來?”穆明珠依次擱下馬鞭與藥盞,慢悠悠挽起袖口。
牛乃棠叫道:“我不上藥!就放著兩條腿爛掉!叫你看看你做的好事!”
穆明珠不再聽她胡說八道,探身上前,單手將她雙腕一捉,上扣按倒在枕上,另一隻手掀開薄被、手指輕動便給她除去了外褲。牛乃棠氣得粉臉漲紅,連罵帶咬,可是她整日趴在床上看話本養出的一身軟肉,哪裡是穆明珠的敵手。穆明珠習武不輟,能拉開一石的強弓,乃是女子中力氣極大的。
牛乃棠只覺腿間一涼,一是為人所制的被壓迫感,一是極大的羞恥感憤怒感,幾樣情緒衝擊在一處,終於擊潰了這個十三歲的小姑娘。她方才瞪眼咬牙的強硬麵具落下來,又氣又恨又羞,眼淚湧上來的同時,一種不在預期中的委屈也湧了上來,“若是我娘還在……”她只哽咽出了這半句,便再不能吐出話音,孩子一般大哭起來。
穆明珠看似不為所動,冷著一張臉給她上藥,其實已然被她這半句話觸動。
沒人比她更清楚牛乃棠的痛處。
若是穆國公夫人還在,定然不會坐視女兒遭這樣的罪,更不可能放任女兒受傷卻數日不上藥。
在現代那一世,穆明珠小時候受委屈的時候,也無數次想過,若是媽媽還在,定然不會這樣對待她,也不會容許旁人這樣對待她。
現在穆明珠已經明白了。她的媽媽走了之後,沒有回頭。她為她現代的母親走出昔日陰影下的生活感到高興,哪怕她是被割捨的陰影中的一部分。而牛乃棠的娘已經死了,人死不能復生。
離開的已經離開,留下來的孩子要學會自己疼惜自己。
牛乃棠一場大哭,眼淚順著脖子上白嘟嘟的□□流下去,打溼了一半枕頭。她哭得累了,也不再掙扎,隔著朦朧的淚眼,低頭看穆明珠細心為她上藥,腿間傳來清涼之感,覆蓋了過去數日火辣辣的疼痛。從她仰躺的視角看去,只能望見穆明珠緊抿的唇。表姐穆明珠分明年輕明媚,可不知為何,卻叫她想起已故的母親來。
“姨母已逝,也不能再活過來了。”穆明珠給她重又蓋上薄被,掏出絹帕,慢悠悠擦著指尖的膏藥。
她現代時曾看到過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