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周國皇帝識破了!”吐谷渾想不到是內應搞鬼,只當是哪裡漏了破綻,忙急催大軍衝鋒,想要為船上的梁國士卒爭取下船的機會。
然而周國中路大軍沉穩精良,側翼又靈活機動,仗著地利,叫梁國大軍一時難以突破。
而江上的百艘戰船紛紛中箭,幾乎連成了一片火海。
早在動手之前,原本載著梁國士卒的戰船中,在底倉踩槳的周國水軍已經潛水而出。
等到船上著火,這些梁國士卒只有一萬水軍,九萬都是騎兵,在江面上見火起,根本不知如何是好,慌亂之中有的跌落戰船死在甲板上,有的被火吞噬,有的落入水中、卻不會鳧水而死,少數的水軍則被岸上的周國士卒以利箭射
死。
如果說這兩日城外的激戰,染紅了護城河;此時這一場大戰,卻是染紅了浩浩沔水。
血光與火光輝映,屠殺與毀滅相伴,正是戰爭的本質。
皇帝穆明珠站在高臺之上,於眾將簇擁下,遙望這一場大勝,毫無喜色,唯有沉沉一嘆。
第240章
交戰中的梁國士卒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主將吐谷渾雄卻明白大事不妙。
借周國戰船南下的十萬騎兵死在眼前,皇帝拓跋弘毅的宏圖大計便缺了最重要的一環。
無法過江,這一次的南下與此前幾次又有什麼不同?
吐谷渾雄自己作為主將,心中已亂,以為周國皇帝看破了梁國的計劃,更不知對方還有什麼後招等著,眼見江上的梁兵再救不得,只得鳴金收兵,後撤二十里暫且安營紮寨,等待皇帝拓跋弘毅的下一步指示。
誰知卻有快馬從上庸郡而來,急報道:“大將軍,不好了!上庸郡被奪!”
吐谷渾雄大驚,若是上庸郡被佔,等於是斷了他這十七萬大軍的後路,若是對方與襄陽周兵合力攻打過來,他在中間是腹背受敵;而且上庸郡關係到大軍的後勤補給,不能有失。
“守城將領呢?”吐谷渾雄一面召集士卒,一面上馬,問道:“上庸郡來的是哪路兵馬?”
今日四方斥候所報,周國附近全部的兵力都調來襄陽來,哪裡冒出來的一支大部隊、能奪了他三萬守兵的上庸郡?
“那兵馬說來奇怪,竟是從水路來的!”來使報道:“守城的將領沒能活下來,左右親兵說對戰所見,為首的彷彿是原本上庸郡的左將軍齊雲。”
聽到齊雲的名字,吐谷渾雄猛地眯了眯眼睛。
竟然是上庸郡原本的守兵去而復回,他們要在城中安排內應原也容易,有人在內製造混亂、開啟城門,齊雲再領兵從外殺入,他留下的守兵便亂了陣腳。
“從水路?”吐谷渾雄更覺奇怪,今日不曾見有襄陽方向的大量戰船西行。
“這正是奇怪之處!他們竟是從北邊來的!”
上庸郡之北,乃是梁國。
齊雲領兵從梁國南下?這像什麼話?
吐谷渾雄心中躥起一股涼氣來,重又下馬,知道了守城將軍乃是齊雲,他反倒不能冒然前去了,於是令大軍暫留原地,自己給皇帝拓跋弘毅寫了密信,要等皇帝的指令。
至當日晚間,擺在梁國皇帝拓跋弘毅面前的事實已經很明顯了。
昨夜洛州五萬精兵傷亡無數,大量輜重戰馬被奪取。
今日紇骨久率領的十萬精兵,沉屍江中。
而上庸郡被周國左將軍齊雲奪回,他們從水路南下,這正是昨夜**搶貨的周**人!
拓跋弘毅攥著最後送來的那一封密報,幾乎要把那紙張攥出水來。
鄧玦!無缺!
枉費半生情誼,竟是背叛了他!
拓跋弘毅咬緊牙關,唯有如此才能壓住滿心憤怒與痛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