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其中一名守兵道:“一炷香十兩銀子,你拿得出來?”他的目光直白,落在胡辛半舊灰色的棉衣和一路走來滿是灰塵的布鞋上。
另一名守兵道:“咱們也是職責所在,要麼你亮出銀子,咱們便放你過去。要麼你等過了十五這日再來,今日寺中人多,不能放你上去了。”
胡辛一愣,他來得不巧,今日卻是十五,來濟慈寺上香的貴人多。
他自然難與守兵相爭,低頭一嘆,建業繁華,窮人在此卻不易,便是拜佛也要先摸摸看身上有沒有十兩銀子。
胡辛便要轉身離開,想著在周邊看看山景也是好的——只未知今日晚膳在哪裡。
“這位郎君的香,我代他出了。”忽然,一道溫潤的嗓音在他背後響起,隱約有幾分熟悉。
那兩名守兵早已讓出路來。
胡辛愕然回首,卻見素色錦衣的郎君從他身邊走過。
孟非白微微一笑,道:“那日建業城外,風雨破廟曾相見,用勤兄可是忘記了?”
他竟然還記得胡辛的字。
胡辛又驚又喜,忙跟上來,笑道:“這真是——萬萬沒想到,能與郎君再相見。敢問郎君怎生稱呼?”
孟非白道:“在下姓孟。”
胡辛很有分寸,沒有再追問,笑道:“多謝孟兄!”又問那日的乞兒,便攀談起來。
入寺之後,孟非白果然依言贈了一炷香給胡辛。
胡辛倒是不扭捏,大大方方接了。
上過香後,孟非白謙和道:“在下於寺中定了一桌素膳,無人相伴,亦是寂寞,不知用勤兄可願賞光?”
胡辛本就腹中飢渴,還在擔憂晚膳何在,聞言知曉這位孟兄是看穿了他的窘迫,黑臉微紅,笑道:“這還有什麼賞光不賞光?孟兄可別折煞我了。”
於是兩人往禪房用膳,原本跟隨孟非白的四名扈從守在門外。
孟非白飲食有節,只吃到七分飽便停下來,望向窗外的樹影,眉宇間隱有輕愁。
胡辛卻是餓壞了,風捲殘雲般掃蕩一空,擱下飯碗,一面斟茶一面等著對面的人開口。他極會看形勢,已看出這孟兄頗有家財,對方幫他,也許只是因為心善,但若是另有所圖,接下來自會開口。
“用勤兄可要添飯?”孟非白又道。
胡辛壓下飽嗝,搖頭笑道:“不必,不必,我著實飽了。”
孟非白便一笑起身,道:“我與旁人還有約,用勤兄請自便。”
胡辛微微一愣,跟著起身,見孟非白轉身便要出門,不禁問道:“這……孟兄便走了嗎?”
孟非白行到門邊,聞言回首,似是想起什麼,道:“白虎,取一封銀子來。”
外面守著的扈從中,便有一人入內,俯身往案上擱了一枚錦袋又退下。
孟非白目視胡辛,似是看穿他窘迫,微微一笑,道:“這是謝禮。”
“謝禮?”胡辛已經懵掉了。
孟非白道:“謝用勤兄陪在下用膳。”
胡辛忙抓起錦袋追上去,連聲道:“這……天下沒有這樣的道理。我總不能平白拿孟兄的銀子……”他舉著那沉甸甸的錦袋,苦惱道:“我能為孟兄做點什麼呢?”
孟非白含笑道:“你莫要多想。我幫你,其實並非幫你。”
胡辛愣愣道:“那是幫誰?”
孟非白唇角微翹,道:“幫我等下要見的……”他頓了頓,笑意漸盛,“好朋友。”
大周新君穆明珠。
第222章
胡辛從禪院中出來之後,才發現濟慈寺中原本摩肩接踵的人流已經消失,他從正院走到寺門處,竟是除他之外再沒有任何一個香客。
寺中的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