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貴太妃訕訕地坐下,心裡窩火不已,時不時用挑剔的眼神瞄太后一眼。
裴行昭閒適地坐著,身著玄色廣袖深衣,如雲的墨髮如男子一般用白玉冠束在頭頂,插一根白玉簪;
膚色非常白皙,眉宇昳麗至極,最引人的是雙眼,眼尾稍稍上揚,眸子亮如寒星,靈動極了,如最聰□□黠的貓兒。
一身清貴,似如何也染不上煙火氣,而所經的殺戮仕途,人前的言行笑靨,又分明入世已久。
絕美,矛盾,鮮活,怎樣的人比得過?
越是看得清楚,貴太妃越覺喪氣。往後可好了,豔絕後宮的不是皇帝哪個嬪妃,是太后娘娘。簡直笑死人。
她胡思亂想著,全沒注意到,裴行昭身邊一名宮女離開又回來,王婕妤被帶來時,都是隨侍的宮女著意提醒她的。
王婕妤面色蒼白如紙,目光呆滯無神,徑自跪倒在地,一語不發。
裴行昭凝了她片刻,“王婕妤的眉眼,與哀家一位故人酷似。那人是義商。”
王婕妤身形微震。
裴行昭擱下這話題,問阿蠻:“太醫可到了?”
“回太后娘娘,服侍皇上的兩位鄭太醫、近期為王婕妤診脈的趙太醫相繼到了,分別在偏殿、門外候著。”
貴太妃臉色陡然生變。
周才人險些跳起來。
裴行昭道:“傳趙太醫。”
趙太醫是在廊間候著的,少頃被傳進來。
裴行昭看住他,“周才人說王婕妤小產了,你怎麼說?”
趙太醫不知老小二鄭也來了,當即回道:“稟太后娘娘,確有此事。今日王婕妤出現不妥之後,微臣去長春宮診脈,深以為憾,礙於身份,不敢聲張。”
“屬實?”裴行昭問。
“微臣不敢欺瞞太后娘娘。”
“傳二位鄭太醫。”
趙太醫驚愕,繼而如喪考妣。
老鄭太醫今年六十多,小鄭太醫是他的旁系侄孫,祖孫兩個在醫術上相輔相成。
裴行昭和聲吩咐:“有勞二位給王婕妤把脈,看她有哪些不妥。”
祖孫兩個領命,相繼給王婕妤把脈。
王婕妤垂了眼瞼,過了會兒才肯伸出手。
把脈之後,老鄭太醫道:“王婕妤憂思過重,想來已有數日茶飯不思,有所虧損,倒是無妨,調理數日便無恙。”
小鄭太醫附和。
周才人跌坐到地上。
貴太妃閉了閉眼。
裴行昭一笑,“周才人、趙太醫,可有異議?”
周才人的回答是哆嗦得牙齒叩擊的輕微聲響。
趙太醫冷汗涔涔,心裡直罵收買自己的人是豬——這才哪兒到哪兒,他就完了,哪裡有容他逃命的時間?
裴行昭對二鄭微笑,“沒別的事了,二位請回。”
二鄭行禮退下。
裴行昭道:“周才人誣告,趙太醫為從犯,認不認?”
二人知曉逃不過重罪,卻不知哪條路好一些,陷入猶豫。
貴太妃起身呵斥二人:“這種過錯是要牽連家族的,你們都沒想過?好在太后娘娘慈和大度,不會牽連無辜,否則,你們就等著滅族吧!”
二人聞言,神情透出愴然和堅決。
裴行昭眼眸微眯,“貴太妃再三混淆視聽,存的什麼心?莫不是篤定哀家不會責罰你?”
她可是為先帝育有一兒一女的人,不論是誰,到了宮裡,也得遵守那些不成文的規矩。沉了沉,貴太妃委婉地挑釁:“請太后娘娘降罪。”
裴行昭嘴角一牽,緩聲下令:“貴太妃言行失當,小懲大誡,掌摑二十。”先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