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後面倒,孟微冬將女孩子的腰一摟,“堅強點,我們去那邊看看。”
孟微冬將黃鶯拉起來,“人呢,在哪兒?”
黃鶯指著衙役將月滿和瓔珞的屍體從草叢裡拉出來,“喏,都死了,就那麼一晃眼,咱們剛剛還爭吵了,這就都死了”
霍青棠蹲下來,瓔珞的眼睛已經閉上了,她撫撫瓔珞額前的碎髮,“你說你有你的愛慕,你說你堅持,我成全了你,你後悔嗎?”
眼淚一滴滴落在河岸旁的沙地裡,眨眼間,一絲溼氣就耗在了沙地中心,霍青棠抓著瓔珞的肩膀,“你說啊,你說啊!”
孟微冬一手點在霍青棠後頸的穴位裡,女孩子軟軟癱倒在他身上,孟微冬問黃鶯,“黃姨娘,你說那當官的也死了,哪個當官的,屍體呢?”
黃鶯指著河岸上的草叢,“就那裡面,我準備把他一腳踹河裡去的,但我拖不動,就在那。”
那人穿著正五品淺緋色官袍,衙役舉著火把圍了過來,南濟道:“這人面生,不像他們所說的南直隸的官員。”
孟微冬低頭,手指捏著那人的面頰,男人從袖中拿出一方手帕,擦了擦手,將手帕丟在那人臉上,“哼,你不認識,總有人認識。”
孟微冬招手,那主簿趕緊過來,“大都督有何吩咐?”孟微冬低聲在那主簿耳邊說了幾句,那主簿連連點頭,“是的,卑職這就去辦,這就去辦。”
黃鶯扶著霍青棠,“大都督,這以後可怎麼辦啊,咱們”
孟微冬將霍青棠抱起來,說:“咱們回南京。”
“現在?”
“就現在。”
這一晚上,黃鶯都睜著眼睛沒有睡覺,船從揚州到南京,一個晚上足矣,霍謙由丫鬟重蘭抱去睡覺了,黃鶯在船艙裡坐著,艙房裡的燈火明明滅滅,江上有月亮,卻又不亮。她不知道怎麼一息間就成了這個樣子,她與柳絲絲不合不假,但她沒想過柳絲絲這麼講究的一個人會死在了河裡,蓬頭垢面,手指甲裡還有泥沙,頭髮也與水草蜉蝣卷在一起,拖上來的時候,連個人相都沒有了。
黃鶯一手撐著頭,有丫鬟過來,“黃姨娘,您喝杯蜜水,晚上風大,當心幹了嗓子。”黃鶯才接過,就聽見廂房裡傳來摔摔打打的聲音,黃鶯站起來,那丫頭勾著頭,不敢做聲。
在見到瓔珞屍體的時候,孟微冬把青棠弄昏過去了,此刻霍青棠醒來,江水波瀾壯闊,她睜開眼睛,床板搖啊搖,她便知道是在船上。孟微冬就在窗邊坐著,也不知他在看甚麼書,說是書,又只有薄薄幾頁紙。青棠道:“這是哪兒?”
孟微冬拿開了書冊,“醒了?”
霍青棠坐起來,“我問你這是哪兒?”
男人睃她,“你想去哪兒?”
“你把我弄船上來做甚麼,瓔珞呢?”
“她死了。”
“我問你她的人呢?”
“丟了。”
霍青棠冷泠泠盯著孟微冬,“我問你,她的屍首呢?”
男人也不客氣,回道:“丟在揚州了。”
“你 你是個冷血鬼,你怎麼能把她的屍首丟了,你把她的屍首丟了做甚麼,你”霍青棠撲到孟微冬身上,“回去,趕緊回去,我要把她帶上。”
孟微冬眉眼一挑,“帶上個死人做甚麼?”
女孩子怒視孟微冬,“你怎麼能把她丟了,你知不知道”
“知道甚麼?”
霍青棠點頭,“好,你不回去是吧,我從船上跳下去,我去找她。”
說著,女孩子就要往視窗外頭跳。
孟微冬將霍青棠手臂一拉,霍青棠甩了幾下,沒將孟微冬的手臂掙脫開,反而將窗下小几上的杯器水杯碰了一地,有些東西掉在地上,發出幾聲脆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