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恪按亮床頭燈,站在他的床邊,低下頭看。
鬱知年現在睡著時是最乖巧的,雖然不會說特別好聽的話,也不說那些不好聽的。
楊恪俯下身,在床頭夜燈的光線中,盯著鬱知年,看了幾秒鐘,用手很輕地碰了碰鬱知年的臉頰。
鬱知年的臉頰溫度比楊恪的手指要高一些,非常柔軟,楊恪又碰了碰他的睫毛,他沒有發現,並無醒來的跡象。
「鬱知年,你是不是在裝睡?」楊恪這樣問。
他毫無反應。
正在楊恪想把燈關上,上樓睡覺時,鬱知年突然稍稍睜開了眼睛,沒什麼精神地看了楊恪一眼,接著馬上閉了起來。
楊恪頓了頓,又重新俯下了身,叫鬱知年的名字。誰知道鬱知年好像又睡著了,怎麼都叫不醒。
「為什麼不想度蜜月,」楊恪問他,「你在生什麼氣?」
鬱知年一動不動,睡死過去,也理所當然地不再有任何的回答。
楊恪有工作沒做完,關上鬱知年房間的門,去了書房。
剛開啟電腦,翟迪打來了電話,陰陽怪氣地說:「剛才看了一眼去夏威夷的乘機名單,有人剛休完假,明天又要去度蜜月了。」
「……沒有,」楊恪沒想到翟迪還會看名單,不過還是告訴他,「他不去了。」
翟迪一愣:「為什麼?」
「他要寫論文。」楊恪簡單地說。
翟迪身邊有他女友的聲音,問他在和誰打電話,他說了句「楊恪」,又問:「去夏威夷不能寫嗎?蜜月都要錯過。」
「往返太累了,」楊恪說,「寫論文要集中精力。」
翟迪「哦」了一聲,曖昧道:「新婚燕爾,確實很累。」
「……」楊恪開啟一份沒看完的資料,對翟迪說,「這麼關心,你替我去談判吧。現在改名單不是來不及。」
「沒有這個必要,」翟迪連忙推拒,而後問,「不過鬱知年不去,你不用待四天了吧?」
楊恪「嗯」了一聲,告訴翟迪自己打算把行程壓縮到兩天,翟迪又像是猶豫了片刻,對楊恪說:「搞不懂你。」
「他剛回國那幾天,我還以為你真的正好生病了,」翟迪說,「你喜歡他怎麼不早說,非扯這個信託那個遺囑,搞得我真信了。」
楊恪想宣告實際上是鬱知年喜歡他,但認為沒必要,便沒有說。
「夏威夷回來你再休幾天蜜月假吧,陪他在家寫寫論文,」翟迪並未察覺他的猶豫,告訴他,「這幾年好像都只有我在度假。」
楊恪說「再說吧」,翟迪道:「公司又不是真的不行了,你不用那麼拼。」
自從楊恪深夜找翟迪串供,幾乎每一次聊天,翟迪都樂此不疲地用公司不行來調侃。楊恪覺得自己的臨時之舉並無好笑的地方,不過也沒什麼和翟迪爭辯的慾望,冷淡地說:「知道了。」
掛下電話,楊恪有些走神,很難集中精力工作,他站起來,想找一本鬱知年的書放鬆,他爸爸又給他發來了訊息。
「我下週來赫市,」他爸爸說,「參加一個學術會議,可以和你和知年一起吃頓飯。」
前天晚上,鬱知年和趙司北說完,趙司北立刻來找他,問他和鬱知年究竟怎麼回事,和他確認公司的財務情況。
楊恪一時不知從何答起,便只說公司財務沒問題,等婚禮的時間定了告訴他。
趙司北問他「你真的要和他結婚嗎」,楊恪說是,反問「有什麼問題」,趙司北嘆了氣,未再多言。
楊恪問了趙司北抵達的時間,回復他「好」。
第二天一早,楊恪吃過早餐,打算出門,鬱知年恰好晃晃蕩盪地下樓來。
他站定了,看看楊恪和史密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