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會認可,接受你的愛人?“
陸與庭再次無視醫生的提問:“今天我們去買日用品,他一直牽著我的手,從出門到回家,一直牽著,我好開心。”
“你可以和他說。”
“不能說,有什麼好說的,我不想要求他那麼做,我又不是怕遇到壞人被拐走的小朋友,哈,他牽我牽得很緊,我巴不得再緊些。”
……
在漫長而壓抑到接近窒息的沉寂之後,陸與庭將最後一段香菸咬在齒間。
“其實我不願意他常回家,他回去了,我會感覺自己是個外人,倒不是說他們講我們聽不懂的方言,語言上是沒障礙的,只是我融不進去,我有病,他們都是正常人,只有我是精神病。”
陸與庭滿口都是苦澀的味道,他低低笑著,笑聲悶在喉嚨裡,聽起來有幾分悚然。“但我不能不讓他回家,那是他的家,我怎麼能攔著,他和我不一樣,他有很多愛,我只有他的愛。”
……
“他的粉絲裡,越來越多人加入我們分手的打卡隊伍,每天盼著我們分開。”
“你怎麼做的?”
“哦,我沒當回事,中央網上的東西,我當笑話看的。我不過是黑了那些賬號,就只是這樣,我沒放在心裡。”
……
陸與庭喉結用力滾動著,吞嚥下嚼爛的香菸:“前幾天,他們又過來了。”
“他們是誰?”
“蒼蠅。”
“那你打算怎麼處理?”
“蒼蠅基本都是害蟲,能傳播幾十種疾病,實在是令人憎惡厭煩,我把它們肢解了。”陸與庭面部肌肉抽搐著“嘖”了一聲,陶醉道,“那種劃開它們四肢和軀幹的聲音,聽起來真美妙。”
幾個瞬息後,他的聲音毫無徵兆地陰沉下去:“呵,我多希望我說的是真的。”
……
陸與庭的面色忽然變了變,他的目光從門後射出,氣息粗重而隱忍,說話聲有些抖,身子也是:“我老婆在喊我,他做夢都喊我,醫生,你說我老婆是不是很可愛。”
“這我不便評價。”
陸與庭怪笑一聲:“也是,你有什麼資格評論我的老婆。”
……
“我知道婚禮會很順利,蒼蠅是不可能飛進去觀禮的,我怎麼可能讓它們出現在我的婚禮現場,不過我會在它們偷取錄影時裝作沒發現,它們想看,就讓它們看好了,看看我老婆是怎麼愛我的。”
……
“我統計了今天訪問他賬號的id數。其中有四千七百一十六個向他表明愛意,我把那些id全部抄了下來,連同每個id發的內容。”
……
“傍晚又有個蒼蠅飛到我家牆外,我老婆沒驚動我,他偷偷前去驅趕,而我就在暗處看著。”
陸與庭將後腦勺抵著冰冷牆壁,他的臉色比牆還要冷,厭淡寒意從他懶懶垂落的長睫下流出,“我每次見到類似的場景,總要第一時間找出最佳的站立地點,光照進不去的地方,隨便哪個陰影,只要是陰影就好,我會把自己想象成一塊黴斑。”
“我喜歡他在別的男人面前袒護我,維護我,愛護我的模樣。”
陸與庭靜止幾秒,輕輕地笑:“那樣的他讓我沉迷。”
“你最近有在按時吃藥嗎?”
螢幕死一般安靜,那安靜能輕易將神經釘住。
沒回應了。
這場問診戛然而止。
陸與庭關掉通訊,把破爛的殘肢藏進假肢的接受腔裡,他站起身,殘肢傳來一陣陣鑽心的劇痛,陸與庭眉頭都沒皺一下。
床上鼓了個包,包裡的人睡得還算香甜。
陸與庭走到床邊,沒表情地俯視眼皮底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