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布要用到票,按人口發票,不是按身高體重,個矮的瘦的跟個高的胖的是一樣的票,所以有的人票足夠用,有的人就不夠。
陳子輕想到了鍾家兄妹,他倆的票就不夠用,得虧他們是工人,一年四季都有工作服。工人的待遇是真好,月月發福利發補貼,年底就更別說了。
陳子輕的手指被勾了勾,他跟上了宗懷棠,他們帶著新買的布去做衣服,買罐頭。衣服一時半會做不好
,得過天把,罐頭倒是給了錢就能帶走。
他們在合作社轉了一邊才出去,街上鬧哄哄的,好像是有個男同志對女同志吹口哨,被抓走了。大傢伙議論紛紛。
頭讓鬼摸了吧,好好一小夥,這下完了,十年打底。
“肯定是喝酒了。”
“我就說酒害人,不能喝!”
陳子輕伸著脖子看了看,什麼也看不著,都是人頭,熱鬧的吸引力無限大。
腕上來了股力道,他被拉進了小巷,頭頂是宗懷棠的揶揄:“你蹭我腿的時候,我去告發你,能讓你在牢裡蹲個五年八年。
陳子輕:……
他試圖反擊:“那你親我呢?”
宗懷棠皺眉:“我不是在確定關係以後才親你的?”陳子輕一噎,確實。
“輕輕,我們要小心點。”宗懷棠快速吻了吻他的額頭,煞有其事道,讓人發現了,我們可能會被抓走,還會分開關。
陳子輕心說,你想多了,除了你跟湯小光,都沒別的人看到我,誰知道你跟個男的談物件。
這晚,陳子輕吃了一個罐頭就躺下了,夜裡他被說話聲吵醒。
宗懷棠不知道什麼時候從側身貼著他變成平躺,他聽見對方在笑,胸腔震動著發出來笑聲。“今兒準備吃幾個饅頭啊。”
“五個?”
“五個哪夠,我得吃七個,多吃點才能像鍾師傅那麼壯。”“哈哈,鍾師傅那可不是吃出來的,天生的懂不懂!”後天的努力也是不可忽略的。
鬨笑對話都是從同一個人的身體裡發出來的。
陳子輕“刺溜”一下爬起來,伸腳去踢疑似夢魘,手指用力在床單上划動的男人:“宗懷棠?”
宗懷棠醒得很快,他一睜眼就和往常沒有無別:怎麼了?
陳子輕猶豫著說:剛才你………
“我怎麼了。”宗懷棠把他撈到身上,“我想夢到你,正在努力,快了,就快了……”陳子輕驚魂未定,也不知道自己後來到底睡沒睡著,他又一次聽到了異響。
窗外月光皎白,原本摟著
他的男人此時背對他站在牆邊,那截被他扔了的筷子竟然重新回到了對方手上。
筷子頭劃開牆壁的聲響和喜怒哀樂的說話聲讓他頭皮發麻,渾身血液倒流。
他抱著腿靠在床頭髮了一會呆,決定當作沒有看見,誰能管瘋子啊,他不管了,然而他卻跑下床,踉蹌著衝過去。
“宗懷棠——”
尿褲子了還是怎麼了,叫這麼慌。
回答的聲音在他旁邊,他僵硬地轉頭,宗懷棠擔憂地看著他。陳子輕滿身冷汗,原來是夢啊。
宗懷棠撥開他的腿,握住他顫動的膝蓋:“給你看了,你沒尿褲子。”完了就抱著他拍拍:“天還沒亮,睡吧。”
陳子輕哪裡還能睡得著,他的腦子裡閃過很多詢問的方式,選了個直白點的:“你是不是被困住了?
背上的手沒停。
宗懷棠氣息沉穩道:“沒有。”
陳子輕步步緊逼:“那你為什麼要建另一個1982年的啟明製造廠?”宗懷棠不回答,只是讓他睡覺。
陳子輕告訴自己,跟我沒關係,我在這個世界的任務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