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君照實答道:“也裁好衣料了,就是這兩日才碰針線,要過些日子才能做好。”
碧君笑容溫柔,“你有這份兒心就什麼都有了,娘一定跟我一樣,你磨蹭再久,也等得起。放心吧。”
怡君點頭,又問:“你婆婆呢?對你也很好吧?”
“挺好的。”碧君由衷一笑,娓娓道,“她對我們妯娌兩個都很好。你應該早就看出來了,我婆婆原本是個性子活潑、單純的人,要是姑父沒有英年早逝……她就是凡事都不管只管享清福的二夫人。眼下,真正時不時點撥我妯娌的,是太夫人和姑母——這也是我婆婆經常懇請這婆媳兩個費心的事兒。她也是過來人,我也有自知之明,平日就對我格外寬容些。”
怡君道:“倒是隱約看得出,二夫人在太夫人、姑母面前,有時真像小孩兒似的。”
碧君笑意更濃,“可不就是這樣。這種話也就是跟你說,”她挪動一下位置,緊挨著怡君,輕聲道,“就前些日子,太夫人結結實實地訓了我婆婆一通。聽說當時我婆婆特委屈,但是到了晚間,就想通了,笑得跟花兒似的。”
怡君忍不住笑出聲來,總歸是有些意外,“真的嗎?”
“那還有假?”碧君道,“那件事,是因為一個不大安分的丫鬟,對伯爺特別殷勤。我婆婆哪兒受得了啊,好幾天都不搭理伯爺。太夫人無意中聽說了,多問了幾句,覺得自己的兒子特別冤枉,就照直跟我婆婆說了,說活了這麼多年,這樣的當家主母真是頭一回見到,我兒子那個脾性,但凡對誰有那麼一丁點兒意思,直接就收房了,還輪得到你甩臉色給他看?這些年了,他不管是眼瞎還是眼亮,都只守著你一個。哦,現在都快抱孫兒了,你倒開始作妖了,怎麼想的啊?你要成精啊?”
怡君笑得不輕。沒想到,慈愛、端莊的蔣家太夫人,會說出那樣連消帶打又詼諧的話。
碧君也隨之笑起來,“這是姑母房裡的管事媽媽跟我說的。要不我就說,這種事也就只能跟你念叨唸叨呢。”除了親妹妹,跟任何人都不能提。
“不管怎樣,你婆婆不再介懷就好。”
“是啊,當日就想通了,”碧君說道,“給那名丫鬟指派了在府外相等的差事,眼不見為淨。伯爺倒也是跟髮妻沒脾氣的人,一切如常,好像什麼事兒都沒出過。”
“本來就什麼事兒都沒出過。”怡君笑說。這種事,到底還是取決於男子,所以,單說蔣二夫人只針對夫君這一點,並沒錯,錯的是不夠信任夫君。
碧君想的則是別的:“但是,這樣的長情,也是很少見了吧?要有怎樣的福分,才能這樣攜手相伴?”
“放心,等你和姐夫到了長輩如今這個歲數,一定也是這樣。”怡君笑道,“不過,吃飛醋這種事兒,你能省就省了吧。”
“你這壞丫頭。”碧君笑著捏了捏妹妹的臉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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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日後,怡君獨自回了一趟孃家,廖大太太聽完原委,打心底覺著欣慰:這固然是程夫人體貼兒媳婦,可她的小女兒若不是分外懂事聰慧,怎會得到這般的貼心的對待。
母女兩個安安穩穩地坐在一起說話,話題自是不需愁,單是兩家那麼多親戚,就能敘談大半晌。
廖大老爺和廖文哲聞訊,特地趕回來,與怡君一起用飯,席間少不得委婉地問起她過得怎樣,聽她照實說了,一顆心就落了地。
怡君當然也少不得打聽母親最近在忙什麼,得知在張羅哥哥的婚事,笑了。
哥哥的婚事,是母親這輩子最重要的幾件事之一了,一定會慎之又慎,沒個一兩年,怕是定不下來。
有的忙就好。
飯後,父子兩個先後回了衙門。
將近申時,廖大太太正催促怡君回婆家的時候,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