詢來了,行禮問安之後,第一句話就是:“晚間想在您這兒蹭飯吃,成麼?”
說的廖大太太先是一愣,隨後就打心底笑起來,“那再好不過。”之後,親自去吩咐下人準備。
程詢對怡君眨了眨眼。這事兒,來之前跟母親說了,母親當即手一揮,說這還用問我啊,還不快些滾過去,再晚一些,怡君怕就被你岳母攆回來了。很清楚做孃家人的不得已之處。
怡君對他揚眉一笑,心裡甜絲絲的。也是清楚,他既然來了,既然是這樣說,便是得了婆婆的準話,不然,他是如何都不肯讓婆媳兩個都犯難的。
就這樣,夫妻兩個等到廖大老爺、廖文哲回府,一起歡歡喜喜地用過晚膳,盤桓到夜色深濃時方回了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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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初二,程府如期舉辦宴請,與別家一樣,諸多子弟、閨秀紛紛隨著長輩前來。
有一些人,是怡君和姐姐在閨中時就很熟稔的,不知情的以為交情深厚,彼此卻是知道,交情是相互欣賞,有意無意間幫襯對方一把,共患難的情形屬於妄想。沒有那麼深的緣分,強求不得。
有緣的,是徐巖那樣的人。意中人、友人,都是可遇不可求。
廖大太太、蔣家女眷都收到了請帖,這日當然要過來捧場。
此外,唐夫人也來了,得空與怡君說話時,先一步笑道:“你可不准問我修衡怎麼沒來。”
“我才不會問。”怡君莞爾,“修衡早就跟我說過了,人多的場合,他嫌煩,會有好些人摸他的頭、揉他的臉,同樣的問題,會有好些人輪番問他。”
唐夫人輕笑出聲,“的確是這樣,不知道該說他什麼好。”
“說實話,換了你我,小時候要是像他那麼聰明,也會嫌煩吧?”怡君很理解那個小人精的心思。
唐夫人笑道:“誰知道呢。”
這邊兩個人說笑著,那邊的程夫人則正笑吟吟地觀望一眾閨秀。
只這樣看著,容貌出眾的有一些,氣質上佳的卻寥寥無幾,再將各個人與出身對號入座,供選擇的就更少了,待得命管事出去打聽一番,很可能就一個都不剩了。
程夫人明知這是長遠的事情,仍是有點兒失望:次子要是也能找到意中人,不就萬事大吉了麼?哪裡需要她費這份兒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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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初六,程詢回翰林院行走。
當日早間,怡君陪他用過早膳,送他出門,末了叮囑一句:“下衙後要是沒別的事,就早點兒回家。”
“知道。”這時節,早間已經很冷了,程詢對她擺一擺手,“快回去吧。”
怡君嗯了一聲,瞧著他神清氣爽、神采奕奕的樣子,笑了。這樣的他,她以前從沒見過。他這樣的男子,做官是一步步實現抱負,亦是一生中不可或缺的。
真正出色的男兒,就該如此。
程詢一邊的濃眉揚了揚,“想什麼呢?”
怡君笑意更濃,隨即卻是做樣子屈膝一禮,“我回房了。有話晚間再說。”轉身時,聽到他低低地咕噥一句,說的什麼,卻聽不清楚。
他在說:小兔崽子,成心害我三心二意是吧?
怡君出於好奇,回身望向他。
他這回改在心裡嘀咕:晚間看我怎麼收拾你。
怡君見他笑得有點兒壞,斜睇他一眼,加快腳步回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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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徐巖出嫁前一日,怡君帶著賀禮去了徐府,轉過天來,隨婆婆去黎王府喝喜酒。
黎兆先大婚,陣仗與上次程府辦喜事相仿——他與人來往早就定型了,投緣的就掏心掏肺對人好,膈應的就死活都不搭理,因此,不少在京官員瞧著他的臉色,早就自動斷了與他來往的路。
程詢、唐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