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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睿王失去翻身之地,是淮南王要看到的結果,也是那男子想要的局面吧?
離開這塵世之際,清晰浮現於心頭的,是那一次在襲府的驚鴻一瞥。
他有著清雅俊倫的容顏,清寒寂寥的氣息。明晃晃的日光下,人也似被秋夜月光籠罩,獨守一方寂寥。
在那之前,就聽說過他風華無雙,見過之後,知道那是個讓人一見便決不能忘的人。
聽過他很多事,從遠嫁前的二公主口中,從王府下人口中。人們能談論的關於他的事情,大多是沙場上的鐵血傳奇、官場上的殺伐果決。他成婚之後,人們偶爾提起,都說自然是與香氏琴瑟和鳴——那麼有擔當的人,不會委屈了誰。
她一度與二公主走動得頻繁些,是因二公主時常詢問她一些調香的方子,來往間時不時地閒聊一陣子。
皇室中人,知道二公主鍾情他的人,不在少數,但是二公主從來沒有爭取過。遠嫁之前,很是憔悴,日日巴望著想見他最後一面,又不曾設法如願。她不解,說你這是何苦,你又不似我這出身卑微的,要見甚至要嫁一個臣子,真有那麼難?
二公主只是苦笑,說你來日見到他應該就明白了,女子對他傾心,要麼如我一般沉默退縮,要麼豁出臉面變得瘋魔。不是誰都能自認為配得起他,起碼我就不覺得。
那時沒放在心裡,見過之後才明白。
見到了人,想想以前所聽聞的,繼續聽著人們的議論,他在人心裡就鮮活起來,便是不能再相見,也不妨礙他住在人心裡。
這心思,她只能藏在心裡,不敢對任何人提及,不想玷汙了他的名字。
她算什麼?她其實比誰都看不起自己,她連自由都沒有。便是不想,還是要設法開罪他,去他夫人面前自討沒趣,去謀害他表妹的性命。
那麼做的時候,偶爾竟會想,便是讓他憎惡也無妨,起碼他知道她是誰,總比不知她是誰要好。
是他讓她明白,人可以因為另一個人,變得卑微至極。
回到淮南王府當夜,淮南王著急幕僚議事的時候,她完全可以自盡,但是猜測淮南王會對睿王盡興瘋狂的報復,興許能用到她。
為這個,她一日一日捱到了如今。
她知道,淮南王以為她在恐懼邊緣,連死的勇氣都沒了。自然不是那樣,可又何須解釋。
她只是想為了那個人、為了自己,做點兒什麼。
那個人是皇上與太子器重的,睿王回京是拼上一切要拿回他手裡的罪證,甚至於,睿王被淮南王輕鬆找到,應該都是他的安排。
這樣很好,最好的安排,她與淮南王都能心甘情願地被他利用一次。
她自認再無利用價值,是時候離開了。
夏映凡端起酒杯,緩緩飲盡杯中酒。
淮南王走出來的時候,見她伏在几案上,眉宇平寧,睡著了一樣。
可他知道,她再不會醒來,再不會說隻言片語。
他凝視她許久,轉身出門,吩咐侍衛:“入殮,厚葬。”
三日後,淮南王命人傳話,請太子移步淮南王府,將一些東西親自奉上。
同一日,襲朗將睿王罪證交由內閣,送到太子面前,太子再轉呈皇上。
睿王私通封地附近將領,暗地裡招兵買馬;與西夏皇長子書信來往,長達兩年;干涉朝廷用兵、在前方將士作戰之餘私吞軍餉,用來招兵買馬。
只這些罪名,已足夠睿王死上幾次,其餘他在京城官場、王府、宮廷內的大錯小錯,都顯得無足輕重。
此外還有一份睿王黨羽的罪證,只是這一份證據未經內閣之手,直接到了太子手裡,轉呈皇上過目。
不論皇上是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