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逢春說完之後,匆匆走出了正房。厲秋風在屋子中踱來踱去,仔細回想來到白蓮山莊之後發生的種種事情,一時之間心中疑雲大起。慕容丹硯見厲秋風神情陰晴不定,一顆心登時提到了嗓子眼處,想要開口詢問,卻又不知道如何說話才好,只得沉默不語。約摸過了一柱香工夫,葉逢春匆匆回到了正房,神情頗為沮喪,對厲秋風和慕容丹硯說道:“在宅子左近值守的兄弟一共有七人,除了徐老三之外,其作六人都已遭了敵人的毒手。其中兩人被砍掉了腦袋,另外四人也是肢體不全,死狀悽慘!這些奸賊當真狠毒,擺明了是要將咱們趕盡殺絕!”
慕容丹硯雖然平日裡對葉逢春頗為鄙視,不過對松鶴樓的夥計倒是心存善意。因為眾夥計對她和厲秋風一向尊敬有加,小心服侍,從來不敢得罪兩人。此時聽說六名夥計被敵人殘殺,慕容丹硯心中大怒,不等厲秋風說話,她便搶著說道:“這些奸賊如此歹毒,咱們豈能受他們的欺凌?!葉先生,你儘管放心便是,有我和厲大哥在此,總不能讓這些奸賊討到好去!”
葉逢春聽慕容丹硯如此一說,心中甚喜,暗想穆丫頭對老子一向看不起,想不到今日竟然能說出這樣一番話來,大出老子的意料之外。看來這個丫頭吃軟不吃硬,只要老子略施小計,便能利用她為老子辦事。只是厲百戶甚是精明,萬萬不可讓他看出破綻。念及此處,葉逢春仍然哭喪著臉,無精打采地說道:“在下替被那些奸賊害死的兄弟們謝過穆姑娘!穆姑娘俠骨仁心,在下和兄弟們都是佩服之至,想著與穆姑娘和厲大爺同行,受益匪淺。如柴兄弟和古兄弟,他們原本居住在福建海邊的一處村子中,村民大都靠著出海打魚為生。那一年倭寇登岸,闖入他們居住的村子,將村子中的成年男子盡數殺死,掠走了少年和女子。柴兄弟和古兄弟被倭寇劫持到海中一座無名島上,如同牲畜一般賣給了一個扶桑商人。商人將兩人帶到扶桑,將他們當作奴隸驅使,使兩人受盡了侮辱折磨。柴兄弟和古兄弟對扶桑商人恨之入骨,只是其時年紀尚小,無法反抗,只能忍氣吞聲,在商人家中做牛做馬。直到兩人成年之後,在一個月黑風高之夜,他們將商人全家老幼盡數殺死,報仇雪恨,隨後逃到山中避禍。後來在下外出做買賣,機緣巧合之下與兩人相遇,因為大夥都漢人,便將他們收歸松鶴樓做夥計。柴兄弟和古兄弟一直想著迴轉中土,在下也答應他們只要想離開扶桑國,隨時都可以離開松鶴樓,只是兩人已經娶妻生子,家中孩童年紀尚小,若是在海上遇到風浪,只怕會有風險,這才沒有立時迴轉中土。想不到啊想不到,兩位兄弟竟然命喪此地,在下回到碼頭之後,又如何向他們的妻子兒女說起此事?!嗚嗚,嗚嗚。”
葉逢春說到這裡,竟然掩面痛哭起來。慕容丹硯聽葉逢春說起柴、古二人的遭遇,既同情又憤怒,只見她雙眉豎起,惡狠狠地說道:“葉先生儘管放心便是。這兩位朋友的性命不會白白丟掉!我必定要將那些害人的奸賊盡數殺掉,一個不留,為兩位朋友報仇雪恨!”
柴、古兩名夥計確實來自中土不假,只是兩人在數百名松鶴樓夥計之中默默無聞,甚是平常,與葉逢春沒有多少交情,葉逢春對兩人也並不看重。此時葉逢春為了挑起慕容丹硯的怒火,這才如此做作,要讓慕容丹硯痛恨茅書生和蒲本玉良兩夥人。果不其然,慕容丹硯聽葉逢春說完之後,立時大怒,恨不能立時衝出宅子,將殺死幾名夥計的敵人盡數殺掉。葉逢春見慕容丹硯如此模樣,心中得意,暗想穆丫頭武功不弱,心狠手辣,此時她恨透了殺死幾名夥計的奸賊,這筆賬無論是算在茅書生和蒲本玉良哪一夥奸賊的頭上,這些傢伙都得倒大黴不可。何況穆丫頭出手殺人,厲百戶絕對不能坐視不理。此人看似尋常,其實以狠毒而論,只怕與雲飛揚相比也不遑多讓。他不殺人則已,只要拔刀開了殺戒,便成了一個殺人魔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