壽南山見馮掌櫃一臉得意的樣子,心下鄙夷,哼了一聲,正想出言譏諷。張永急忙小聲說道“此處人多眼雜,還是不要與這個市儈起了紛爭為好。”
壽南山強忍怒氣,口中喃喃咒罵。好在他聲音不大,眾人都不曉得他在嘟囔些什麼。便在此時,只聽得靴聲橐橐,從二樓走下兩個人來。
眾人轉頭向樓上望去,待看清楚那兩人的面容,蕭東心下一凜,立時站了起來。只是他正要離開椅子上前施禮,卻又被走在前面的那人瞪了一眼,只得一動不動地站在桌子旁,神情甚是尷尬。
潘師爺等人不曉得蕭東為何要站起身來,只是見他神情古怪,是以也紛紛站起身來。卻聽馮掌櫃對那二人說道“嚴大爺,您老這是要到哪裡去?”
原來從樓上走下來的那兩人正是蕭東曾在酒館裡遇到的嚴嵩主僕。他沒有想到嚴嵩居然也下榻在東昇客棧,心下倒有些驚慌。暗想此人奉旨入京,眼看著不日就將大用。自己方才趾高氣揚的模樣,不曉得是否被他看在眼中。這位嚴大人心思機敏,日後必定是朝廷中一位呼風喚雨的人物。自己萬萬不可得罪了他,否則仕途堪憂。是以他急忙站起身來,便要搶上前去拜見嚴嵩。卻被嚴嵩以目光制止,他只得站在了椅子旁邊,卻又不好立時坐下,是以頗為尷尬。馮掌櫃卻不曉得嚴嵩的來歷,這才出言招呼。
嚴嵩一邊走下樓梯,一邊笑著說道“昨晚看書看得晚了,直看到五更天才睡下,竟然一直睡到午時。醒來腹中飢餓,想去外面找一家館子,祭一祭五臟廟。”
馮掌櫃笑道“俗話說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小店恰好備了酒宴,若是嚴大爺不嫌棄小店酒菜粗糙,就請入席共飲一懷如何?”
馮掌櫃話音方落,蕭東已自退後了兩步,將自己坐著的主位讓了出來,恭恭敬敬地說道“請嚴大……爺入席。”
潘師爺等人見蕭東如此模樣,心下都是一凜,暗想這位蕭大人在咱們面前威風凜凜,趾高氣揚,怎麼突然變了樣子,竟然謹慎小心起來?難道他識得這個姓嚴的老傢伙不成?
此時嚴嵩已經走下了樓梯,見蕭東如此模樣,他只是微微一笑,口中說道“蕭先生不必客氣,咱們萍水相逢,何必多禮?承蒙掌櫃的好意,我若是推託,不免有些造作,今日就叨擾掌櫃了。”
他說到這裡,見前三桌均已無空位,只有靠內側的第四桌尚未坐滿。是以他向著馮掌櫃拱了拱手道“我坐在裡面那一桌,不知道掌櫃是否答允?”
馮掌櫃笑道“嚴大爺您太客氣了。您肯入席,那是給小人面子。這座位嘛,還不是由您任選才是!”
馮掌櫃一邊說一邊將嚴嵩二人引到了厲秋風所坐的桌旁,又向壽南山等人道了聲罪,親自將兩張椅子拖了出來,請嚴嵩主僕坐下,這才回到了第一桌。蕭東見嚴嵩如此說話行事,知道他不欲暴露身份。自己若是上前拜見,反倒得罪了此人。是以見嚴嵩已然坐下,他這才坐回到椅子中。只不過他的神情略略有些倉皇,說話也不似方才那般肆無忌憚了。潘師爺等人卻不曉得嚴嵩的來歷,方才正喝得高興,是以坐下之後,自行喝酒吃菜,不時恭維蕭東幾句。蕭東勉強應付,酒卻是不再喝了。
嚴嵩坐下之後,向著厲秋風、壽南山、張永和幾位商人拱了拱手,口中道“各位請了。打擾各位的酒興,實在抱歉得很,還望各位不要在意。”
壽南山哈哈一笑,口中說道“他媽的,你有什麼在意不在意的?咱們也是蹭了店家這頓飯,都是吃白食。你若是抱歉,儘管和掌櫃說便是,和咱們說有個屁用?!”
壽南山這話說得甚是無禮,聲音又大,坐在第一桌的眾人卻也聽得清清楚楚。蕭東心下一凜,暗想這個老傢伙不曉得嚴嵩的身份,竟然敢如此無禮,這還了得?他急忙站起身來,指著壽南山喝道“老傢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