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不相瞞,我已經在修武縣左近查了一個多月,並沒有發現倭寇的行蹤。修武縣知縣黃大人官聲甚好,確是一位能吏。”
厲秋風說到這裡,故意略停了停。他雖然並沒像錦衣衛北鎮撫司眾人那般外出辦案,但是錦衣衛同僚和官員的作派早就看得多了,這副模樣學得倒是甚像。韓去思見厲秋風說到緊要關頭突然住口,確實像官場上的官員一般模樣,心下已不再懷疑他的身份。
厲秋風見韓去思神情緊張,知道此人已然不再懷疑自己,是以接著說道:“不過黃大人手下一些小吏,卻是些作威作福,仗勢欺人之徒。別的不說,就說院子裡那位姓於的縣丞。他手下的僕人就敢在城裡橫行無忌,打罵百姓。今日一早,這人便闖了進來,要我離開城隍廟。我反駁了幾句,此人竟敢說這座廟雖然是衙門的產業,卻是由他說得算。韓大人,一個僕人都敢如此蠻橫,可見他的主人有多猖獗。這對黃大人和韓大人的官聲只怕極為不利啊。”
韓去思在官場混跡了二十多年,如何不知道厲秋風這套把戲?他到了修武縣城不過數日,與於帆並無什麼交情。不過卻也聽黃崇稱讚此人做事穩重,是一個能吏。因為按察使梁歡要花燈節提前開始,作為修武縣城內最為熱鬧的城隍廟自然要保證平安無事。是以清理閒雜人等,乃是知縣衙門必做的事情。這個錦衣衛百戶在廟內落腳,於帆等人又不曉得他的身份,前來驅趕之時,言語上有了衝撞,卻也是尋常之事。厲秋風此時卻指責於帆“猖獗”,自然是想公報私仇。
只不過韓去思雖然猜測厲秋風要坑害於帆,卻也不敢公然反駁,只得點頭說道:“厲百戶說得是。我回去之後,立即找黃大人商議,看看此人是否還有其它劣跡。若是此人真如厲大人所說,自然是要將他革職問罪,以平息百姓之怒。”
厲秋風聽韓去思這番話說得滴水不漏,卻也佩服他的精明,當即點了點頭,這才接著說道:“我在這城隍廟中住得慣了,也不想搬到別處。韓大人出去之後,能否與那位縣丞大人通融一下,給我留一個容身之處?”
韓去思急雙手亂擺,口中說道:“厲百戶說笑了。你住在這裡,有哪個吃了熊心豹子膽的敢來驚擾?!你儘可以放心在這裡住著,其它事情交給我來辦好了。”
厲秋風點了點頭,道:“那我就多謝韓大人了。另外我奉命到這裡查案,乃是機密之事。今日若不是姓於的逼人太甚,我也不想洩漏了身份。是以此事韓大人還要多多保密,不要洩漏給外人。”
韓去思心想你坐在這裡吆五喝六,大喇喇地讓堂堂洛陽知府進屋相見,院子中那些衙門裡的公差捕快豈會不知道你是錦衣衛?這時又假惺惺的說什麼不想洩漏身份,只不過是裝裝樣子罷了。
只不過韓去思心中雖然這樣想,神情卻是平靜如常,口中說道:“厲百戶儘可以放心,我自然會吩咐知府衙門來的人不得洩漏厲百戶的身份。”
韓去思這話說得皮裡陽秋。他只說“知府衙門來的人”,卻不提修武縣知縣衙門的公差捕快,以及天龍門諸人,便是暗示厲秋風,若是訊息洩漏了出去,可不關洛陽知府衙門的事。
厲秋風自然知道韓去思的意思,卻也不想與他太多糾纏,口中說道:“如此最好。韓大人公務繁忙,就請先回去罷。我這裡沒有什麼事情,若是有求助於大人之處,我自然會去面見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