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照顧下,沈灼後來便很少在夜裡驚醒,往往一覺到天明。
他那個時候其實已經習慣了凌霜雪的氣息,習慣凌霜雪的照顧,可是他的逆反心理讓他不肯說,表達善意都彆扭的很。
凌霜雪不會由著他的性子,就算依著他,也是懲罰他以後。從踏進幻月仙宗開始,凌霜雪要交給他的就不止是修行。
師尊。
沈灼輕聲喃語,把自己的心思藏了一遍又一遍。
窗外風急,雪打翠葉,樹枝被壓的直不起身,咔嚓一聲斷裂。
那點響聲並不重,凌霜雪好像睡迷糊了,下意識地轉身把沈灼攬入懷中,就像少時那般輕拍背脊安撫。
沈灼渾身僵硬,肌肉緊繃。兩個人的呼吸交織在一起,難分你我。
凌霜雪的身上有常年服藥的淡淡藥味,混雜著草木的清冽,那是沈灼少時夢中纏|繞不散的氣息,讓他覺得安心極了。
被凌霜雪抱在懷裡,身體的熱度一時半會褪不下去,沈灼乾脆把手搭上凌霜雪的腰,師尊都讓暖床了,他也該有點暖床的樣子。
客棧裡夜色漸深,萬寶樓卻是燈火通明。
卓冉酒意正酣,拉著段炎淳要喝個痛快,同時也不忘追問客棧裡的小子是什麼身份,不僅能讓段炎淳刮目相看,以禮相待,還讓段炎淳主動開口請他讓出房間,到萬寶樓做客。
你不是說了嗎,他像寒舟,那肯定是我的另一個兒子。段炎淳酒量好,這會兒不見醉意,還有心情和好友打趣。
卓冉自然不信他的鬼話,道:你這話要是落在段夫人耳中,免不了要和你鬧。
許是受孃親的影響,段炎淳和段夫人自由戀愛,感情深厚,只要了一兒一女,除此以外,沒有其他的混亂關係。
他一說另一個兒子,卓冉就往私生子的方向偏了。
段炎淳笑而不語,卓冉又道:跟著他那人不知是什麼身份,帷帽上的陣法就是我也看不透。
卓冉精通陣法,對熟悉的東西自然會多看幾眼。
卓兄,你醉了,他明明只有一個人。段炎淳看著眼神迷離的好友,料到他是喝多了,已有醉意,不然也不會開始說胡話。
段炎淳招手讓侍女上前,帶人下去休息。
卓冉雖然有了醉意,但思緒還是很清楚,道:是段兄你醉了,他們是兩個人呀。當時站在他旁邊的那個帶帷帽的人,他不是還伸手護了一下嗎?
卓然打了個哈欠,開始給段炎淳回憶當時的情況。
凌霜雪有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所以能避免出手就避免出手,沈灼和嚴洛冰斗法之時,他退到一旁靜觀其變。
段炎淳認出了沈灼,也知道沈灼是獨自一人離開幻月仙宗,當時的注意力都在沈灼的身上,難免遺漏其他人。
此刻聽卓冉說的如此詳細,段炎淳臉上的笑意緩緩消失。
沈灼帶面具是為了掩人耳目,但和他同行之人卻沒有這個必要,除非這人的身份本來就很引人注目,會讓人直接聯想到沈灼的身上。
這樣的人,段炎淳想來想去,也就只有在宗門內和沈灼糾|纏不清之人。
因為沈灼仗義執言的好心情被這個猜想衝的一乾二淨,段炎淳越想越不對勁。別的事他還能緩個一二,唯有這件不行,更何況卓冉只給他們留了一間房。
段炎淳吩咐侍女帶卓冉下去好好休息,自己起身折回客棧。可是等他走到客棧外面他又猶豫了,他確實是不贊成沈灼的這段感情,不僅是他,其他人同樣不看好。
可事情都發展到這一步了,他衝進去棒打鴛鴦又有何意?大半夜的,還能折騰兩個小輩讓別人看笑話嗎?
段炎淳嘆了口氣,心裡好一番天人交戰,像個操心的老父親在客棧外面猶豫不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