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咬破糖衣,沁人心脾的香氣直入味蕾,讓她發出心滿意足的喟嘆。
吃完一顆,施黛抬手,把糖葫蘆串舉到江白硯嘴邊:“吃嗎?”
彼此一起長大,面對江白硯,她往往很放得開。
對方微垂下頭,就著她的手,咬下其中一顆:“多謝。”
他這副模樣,讓施黛想起兩人小時候。
江白硯從小就比同齡人沉穩懂事,瞧不出孩童的稚氣。施黛喜歡甜甜膩膩的糕點小吃,每每帶給他,江白硯總要說一句“多謝”,把一半分給她,再由他自己乖乖吃完剩下的一半。
這人倒是一點兒沒變。
想著覺得好笑,施黛得意洋洋揚起下巴:“味道不錯吧?小時候你總愛裝作不吃甜食的樣子,看上去又冷又傲,其實愛吃得很。”
江白硯無言笑笑,沒說話。
其實兒時並非當真不喜,而是怕自己吃多了,施黛不夠吃。
後來漸漸長大,這份心思,總不能再說了。
江白硯在青州長大,父母皆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本身亦誅滅過不少妖魔,行於街邊,被好幾個百姓認出了身份。
他全無世家子弟的架子,面色平和,朝搭話的男女老少逐一頷首——
但也僅此而已,江白硯從頭到尾禮貌又疏離,與所有人保持恰到好處的距離。
施黛半開玩笑:“江沉玉,好受歡迎啊。”
“怎會。”
江白硯語氣不變
:“虛名而已。”
虛名。
他自稱虛名(),不可否認的是(),江白硯確實厲害。
這人劍術又快又狠,自他赴任長安鎮厄司,不過幾天便打響了名頭,屢屢勘破大案,誅除數只大妖。
他以前可不是這樣的。
七八歲的江白硯雖則安靜,但帶了小孩獨有的天真懵懂,施黛仗著多出一段記憶,常常逗他玩。
“小時候的你,”回憶起從前,施黛小聲嘟囔,“比現在好欺負多了。”
江白硯輕哂:“我哪兒不好欺負?”
施黛立馬反駁,睜圓一雙杏眼,不答反問:“你哪兒好欺負?”
紛紛落雪下,漆黑的桃花眼靜靜望她,很輕地一勾。
“我哪兒都好欺負。”
江白硯道:“你想如何,都可以。”
施黛驀地頓住。
身體比思維更快做出反應,她心口像被撓了撓,很沒出息地揚起嘴角:“真的?”
江白硯:“真的。”
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佔江白硯便宜的機會,不要白不要。
施黛認真思考幾息,笑意加深,嘚嘚瑟瑟:“叫我姐姐。”
十歲以前,她逗過江白硯好幾次,讓他叫姐姐。
有時是信口胡謅生辰年月,有時是用小吃和玩具進行誘哄,江白硯年紀尚小,任她拿捏。
後來漸漸懂事,知道自己比施黛大上幾個月,他再沒叫出這兩個字。
因施黛的要求怔忪瞬息,江白硯眼睫顫了顫。
他輕聲:“姐姐。”
諸如此類的小事,哪怕難為情,江白硯不會拒絕她,也不曾拒絕她。
他嗓音輕柔,如落雪降下,輕飄飄兩個字,讓施黛耳尖發燙。
明明是她自己提的要求。
有些侷促地移開目光,施黛抿唇笑了笑,隨心轉移話題:“你繼續帶我走走吧。青州城哪兒最漂亮?”
江白硯:“你最喜江月樓。”
青州城偌大,多年以來,江白硯帶她逛了個遍。
數量眾多的亭臺樓閣裡,施黛最為鍾愛江月樓。
那是青州最高的建築,極盡奢華,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