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我這樣算不算是佔他便宜?”
《蒼生錄》誠不欺她。
江白硯憑藉一己之力解決了滿院的鬼魅邪祟,居然被一句“舉手之勞”輕易蓋過,還拒絕了她的報酬。
不愧是原著認證的五好標兵道德楷模。
阿狸一口氣差點兒沒順過來。
它多想告訴施黛,江白硯將錢財置之度外,並非出於什麼君子之風。
純粹因為,他不正常。
在這世上,恐怕唯有兩件事能引起江白硯的興趣,一是疼痛,二是殺戮。
一個嗜殺的瘋子,怎會沉溺於金銀財寶堆砌的溫柔鄉。
體內再度湧起過電般的刺痛,阿狸自暴自棄咬了咬牙,不願再想江白硯,決定轉移話題:“話說回來,你從哪兒學來的這麼多大餅?”
感受到它輕微的戰慄,施黛摸摸懷裡的白狐狸耳朵,痛心疾首:“世上本沒有大餅,被老闆糊弄得多了,就成了餅。”
她在穿越前積累了豐富的兼職經驗,理所當然地,也吃過不少老闆畫的大餅。
其實施黛覺得畫餅很正常,用得好了,能在一定程度上激發員工潛能。畫餅行為之所以廣受詬病,全因某些無良老闆一邊壓榨員工,一邊開空頭支票忽悠人。
聽見她與狐狸的絮絮私語,一旁的畫皮妖阿春扭過頭來,面露好奇:“這隻狐狸……”
“它叫阿狸,開過靈智,會說話。”
施黛笑笑,右手握住小白狐狸毛絨絨的爪子:“來,打個招呼。”
妖物在大昭境內隨處可見,長安城的貴族子弟不少都豢養有一兩隻靈寵。
所謂靈寵,是被開化神智的動物,雖能說話,但大多不怎麼聰明,充其量只有幾歲小孩的智力水平,達不到“妖”的程度。
原主買下這隻白狐作為靈寵已有半年,如今狐狸被天道碎片附身,口吐人言,不算稀奇——
只不過在旁人面前,它會佯裝得笨一些。
施黛一邊說,一邊輕輕抬起白狐右爪,招財貓般朝阿春揮了揮。
狐狸生得小巧精緻,因被飼養得極好,絨毛雪白柔軟,蒲公英般蓬鬆。
在這種姿勢下,露出點兒圓鼓鼓的肚子與淺粉色爪子,黑黢黢的雙眼簌簌一眨,好似水盈盈的葡萄。
看得人心都要融化。
在阿春怯怯的注視下,阿狸悠悠晃盪起碩大尾巴,黑眸微眯,探出腦袋。
施黛笑道:“它的意思是,你可以摸摸它。”
阿春指尖顫了顫。
畫皮妖的本體慘白駭人,不止人族,連貓貓狗狗也怕她。
這是第一次,有動物願意同她親近。
小心翼翼伸出右手,細瘦如枯骨的指尖落在白狐毛絨絨的耳尖。
阿狸從喉嚨裡溢位幾聲咕嚕輕響,主動仰頭,蹭蹭她掌心。
綿軟至極的觸感,帶著萬物生靈獨有的溫度,在她冰涼面板上,暈開一片溫柔的熱。
這樣的觸感太過陌生,彷彿整具身體皆被暖意包裹,不願把手放開。
“很舒服吧?可以用力點兒。”
施黛道:“對了,你不久前被傀儡術操控,如今可有不適?”
阿春搖頭:“並無不適。多謝施小姐。”
從前只在話本子裡見過傀儡術,頭一回真正遇上,施黛沒忍住好奇追問:“當時被那些靈線纏住手腳,你是何感受?”
“我雖保有神智,行動卻沒法控制。”
阿春想了想,誠實應道:“就像自己被關在一個小盒子裡,只能遵循指令,眼睜睜看著身體向你們靠近。”
被傀儡術操縱時,阿春的氣質與現在截然不同。
陰冷、怨毒、殺氣騰騰,若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