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潔,映出斑駁樹影。
沈流霜走在施黛身側,默不作聲握住她一條手臂,在半明半昧的夜色裡,領她步步往前。
施黛回握她掌心,偶爾噙著笑,和她湊近說悄悄話。
柳如棠看看施黛,又望望另一邊的江白硯。
這兩人若即若離,看似沒什麼,可之前江白硯為施黛擋風的動作,又分明有點兒l什麼。
不確定,再看看。
柳如棠搓搓手。
客棧才是重頭戲。
滿心滿眼全是案子的閻清歡:?
方才晃眼一瞧,他為何從柳姑娘臉上……看出了類似桀桀怪笑的表情?
沿山路前行,半柱香後,走在最前方的閻清歡推開客棧正門。
木門吱呀,疾風迴旋,在躍動的燭火下,施黛仰起頭。
聽柳如棠說,這是家開了幾十年的老店。
幻境中的客棧尚未經歷摧折,燈籠高掛,一派新年後的喜慶。正門上,木匾字跡板正,寫的是“君來”。
幾人裹挾風雪走進大門,一道女音嬌聲笑道:“諸位打尖還是住店?”
說話的,是個慵懶坐在桌邊的女人。
女人約莫二十多歲,清瘦高挑,身著純黑長裙,長髮鬆垮挽起,墨雲般飄揚。
施黛想,是個漂亮姐姐。
閻清歡牢記領頭羊人設,立馬接話:“住店。”
“幾間房?”
黑裙女人睨向他:“來交錢。”
有人笑著調侃:“老闆娘(),對客人態度要溫和些?(),別掉錢眼裡了。”
趁他們談話的間隙,施黛打量一圈大堂裡的客人。
此地偏僻,住客不多,要麼是打獵歸來的長安城中人,要麼是趕路的行商。
兩個中年男人靠在門邊歇腳,一男一女立於窗邊望月亮。
一人背對他們坐在角落,看動作,是在吃飯。
施黛多看了他一眼。
那是個身著黑衣的年輕男人,看不見臉,卻能感到周身散出的冷意——
他揹著兩把漆黑長劍,鋒芒暗斂,是習武之人獨有的氣勢。
看他的打扮……莫非是那個名叫“韓縱”的遊俠?
所謂遊俠,即是重義輕生、行俠仗義之輩。
大昭遊俠之風盛行,這一類人居無定所,崇尚快意恩仇,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施黛念頭紛轉,猝不及防,對上一雙寒星般的眼——
遊俠發覺她的視線,猝然轉身。
剎那間四目相對,對方一言不發,只看她一眼,重新埋頭用膳。
“那是韓縱。”
柳如棠負責處理這樁案子,在幻境之外,見過客棧裡的幾乎所有人。
趁虞知畫和閻清歡去買賬,柳如棠低聲介紹:“韓縱性情孤僻,實力不弱。黑裙女人是這兒l的老闆娘,名叫楊玉珍。”
韓縱是這起案子的嫌疑人之一。
施黛頷首,目光悄然逡巡,心口繃緊。
這間客棧裡,有個食人血肉的邪修。
如同身披羊皮的餓狼,以純然無害的相貌混跡於此,實際上,正盤算如何把客棧中的人全殺光。
究竟是誰?
【踏莎行】認定的三名嫌疑人,到目前出現了兩個。
施黛悄聲:“那個被喚作‘錦娘’的廚娘呢?我們要去見見她吧?”
“嗯。”
柳如棠:“廚娘嫌疑最大,必須盯緊。”
錦娘來歷不明,案發後離奇失蹤,哪怕是柳如棠,也沒見過她。
“老闆娘。”
柳如棠語氣帶笑,狀若無意地問:“我們第一次來這家客棧,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