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族的煞氣被激發,雙目赤紅,握刀的右手不時顫抖。
孟軻少有地斂去笑意,蹙眉吹響手中玉笛。笛聲悠揚,有如清泉滌盪,令妖邪紛紛面露痛色。
她出生於商賈之家,少年時嚮往行俠仗義,與施敬承周遊四海。
有別於一心修習刀法的施敬承,孟軻並非傳統的武者,而是全憑興趣去學,東一榔頭西一棒,什麼都會點兒l。
置身青州,她沒帶趁手的武器,乾脆拿了書房裡的玉笛,吹奏鎮魔曲。
“你去後面,別逞強。”
護在施雲聲身前,孟軻低聲道:“否則妖丹發作,你會更難受。”
喉中滿是血液的腥甜,施雲聲黑眸冷沉,聲線發啞:“沒關係。”
開口時,他目光一動,掃過廊下的江白硯。
施黛在他的心魔裡。
一旦江白硯被邪祟侵蝕,施黛很可能回不來,或被邪氣同化。
抬手拭去頰邊血跡,施雲聲右掌發力,攥緊險些脫手的刀。
他不可能在這種時候龜縮到角落,更何況,對於疼痛,施雲聲早就習慣。
從小生活在狼群裡,廝殺搏鬥是他習以為常的事情。
哪有嗚嗚咽咽、只會在全家保護下縮成一團的狼。
孟軻的眼神趨於柔和,沒再多勸,瞥見又一隻邪物襲來,右臂上抬,用玉笛刺穿它喉管。
鮮血飛濺,玉笛殷紅。
孟軻:……
孟軻撓頭:“噯呀,以前學過短匕刺殺術,習慣了。”
一旁的沈流霜扭頭望來,無奈叮囑:“笛子髒了,莫要再吹。”
用玉笛穿透另一隻妖物心口,孟軻揚唇:“知道。”
身為這個家裡最靠譜的人,沈流霜在腰間摸索一番,拋給她一把貨真價實的小刀。
晃眼看去,不知不覺間,院中堆滿了妖邪屍體。
青樹翠蔓盡染血汙,暗影搖曳,一如起伏不定的鬼影。鼻尖縈繞的腥溼氣息揮之不去,像粘膩的蛇,鑽進四肢百骸裡。
不是多麼舒暢的感受。
靈氣消耗殆盡,意識略有恍惚,沈流霜默唸一遍清心咒,捕捉到身後若有若無的殺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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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遽然回首,卻見一團白影閃過≈ap;dash;≈ap;da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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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狸飛身躍起,為她撲開一隻偷襲的鳥妖。
狐狸上下髒兮兮,絨毛一綹綹凝著血和泥,再無平日的柔軟白淨,可謂狼狽至極。
它身無靈氣,當然打不過鳥妖,被一爪子抓上臉頰,疼得豎起尾巴。
沈流霜一把攬起阿狸,長刀垂直落地,刺透鳥妖心臟。
“多謝。”
她勉力笑笑:“你身手不錯。”
背上好幾道傷口在汩汩淌血,阿狸齜牙咧嘴,聽見誇獎,立馬豎起耳朵:“那當然!我可是……”
為防止被天理察覺,它需要藏好自己的身份。
再說,世上哪有這麼弱的天道,說出來多掉身價,不行不行。
一句話在舌尖轉了個彎,阿狸晃一晃尾巴:“我是不簡單的狐狸!”
沈流霜笑笑,談話間揚臂揮刀,眼神無波無瀾,沒離開阿狸半分,長刀卻勢如破竹,捅穿一隻飛襲的蜘蛛精。
腥血迸落,她神色不變,心不在焉擦了擦側臉,喉音如冷泉擊玉:“當心。”
阿狸默默打了個哆嗦。
它總覺得……這姑娘比那群妖魔鬼怪更有威懾力。
恰在此刻,忽有寒風捲地,樹葉沙沙作響。阿狸心口突突一跳,猝然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