鎖,窗戶卻沒關,翻窗入室的剎那,寧寧首先聞到一股濃郁的陳舊書頁香氣。
宋纖凝的臥房更像是書房,書冊滿滿當當,堆了一架。空氣裡瀰漫著灰塵的味道,讓她意想不到的是,此處並沒有他人進出過的痕跡。
地面上堆積著厚厚一層灰礫,當寧寧小心翼翼走過時,留下十分明顯的腳印。
也是唯一一串腳印,除此之外再也沒人來過。
之前那一大段煞費苦心的推理……不會,全都,翻車,了吧。
寧寧只覺得一陣窒息,茫然環顧四周,心底疑惑更深。
難道鸞娘當真再沒有進過這間屋子?她那樣聰明,居然會為了一個狹隘至極的理由,不惜讓自己在百姓眼裡揹負起“惡婦”的罵名麼?
這也太太太戀愛腦了吧!
她百思不得其解,一一檢視了臥房裡的抽屜、木櫃與床鋪,都沒發現任何異樣,正有些喪氣的時候,忽然聽見裴寂低低道了聲:“師姐。”
“嗯?”
寧寧應聲回頭,見他站在書架前方,遞來一本《紫薇術法錄》:“你將它開啟看看。”
他語氣很淡,寧寧並無遲疑,乖乖照著對方的話來做。
其餘書籍都灰塵遍佈,裴寂在遞給她前細細擦拭過,因此不會顯得髒亂和無從下手。
她一面認真翻閱,一面聽身旁的少年道:“架上雖然書目眾多,卻都有被翻閱過多次的痕跡,唯有這本仍是嶄新,或許是宋夫人過世前不久所購。一旦將其開啟——”
他說到這裡便停了下來。
寧寧的神色亦是一怔。
一點點翻開《紫薇術法錄》,在經過其中某一頁時,指尖力道一變。
正如裴寂所言,這本書並沒有被翻閱過的痕跡,看上去平整非常,而在純白色的紙頁之間,赫然夾了一張泛黃的單薄紙條。
她抬眸望向裴寂,一言不發地將紙條拿在手中,藉助皎潔月色,無比清晰地看清了紙上的字跡。
那幾個字小巧秀美,清雋如竹,規規矩矩地寫著:[百花深,綾羅巷,轉角左行十步,簾帳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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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綾羅巷,轉角左行十步——那會是什麼地方?”
深夜的百花深正值熱鬧,往裡的條條巷道則不見亮光,千門萬戶都隱匿了聲息,只餘下幾聲間或響起的犬吠。
寧寧按著紙條上路徑一直往前,吸了口靜謐幽冷的夜風:“裴寂,你覺得鸞娘深夜迷倒駱元明,究竟是去給誰寫信?”
她走在一棵被砍伐在地的樹幹上,張開雙臂保持身體平衡,裴寂不動聲色地望著身側,唯恐身邊的小姑娘一個不穩摔倒。
“鸞娘在九洲春歸下了藥,如果目的是為找尋一名可供獻祭的女修——”
他答得毫不猶豫:“那她必然是在與同夥討論,應該何時處置鄭師姐。”
寧寧面露驚惶地看他一眼,腳下一滑,咕嚕直接往下摔。
裴寂一心不願讓她跌倒,沒成想自己的話卻成了導火索。眼見寧寧往他所在的反方向摔去,裴寂沒做多想地伸出手去,一把握住她手腕。
女孩的手腕比想象中細弱許多,他不敢用力,等寧寧停下跌倒的趨勢,便拽著它輕輕向上拉。
裴寂在曾經的歷練中拿著千年寶玉的時候,都沒有這麼認真和小心。
“謝謝你啊。”
寧寧被他那句話嚇得心頭一驚,直到這時心臟也提在嗓子眼砰砰直跳,道完了謝,又聽裴寂安慰似的繼續說:“不用太擔心。絕大多數邪術都是以生人獻祭,既然鸞娘仍在與那人討論,就說明鄭師姐安然無恙。”
不愧是裴寂,連安慰人都這麼有理有據,不服不行。
她聽罷點點頭,剛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