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許多孑然一身的女人,要麼慵懶斜倚在房前招徠客人,要麼站在窗紗之後怔然發呆,有個年輕的姑娘站在窗邊澆花,與寧寧四目相撞時,朝她揮了揮手,勾唇露出一個毫不設防的笑。
她與裴寂一路尋找,沒費多少功夫便來到暖玉閣門前——
按照規模來說,這幢雕甍畫棟的建築整整有其它樓宇的兩倍之大,當之無愧是最為閃亮的那一顆星。
此地白日仍有客人往來,樓前迎客的女人一眼就瞥見他倆,有些詫異地挑了眉,咧嘴笑道:“二位可是要進來?”
星痕劍在秘境中受了些許磨損,被寧寧送入鐵匠鋪細細修補;裴寂則隨身帶著劍,再加上週身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冽氣質,很容易能看出是個脾氣不太好的劍修。
修道之人向來自詡清高,很少前來這樣的場所,更何況他身邊還帶著個十分漂亮的小姑娘。
“姐姐,我們是來找人的。”
寧寧聲音清泠悅耳,帶了淺淺的笑,上前幾步接近她時,聞見一股清雅梅香:“昨夜我們的師尊師兄與師姐都喝醉了酒,到如今也沒找到蹤跡,不知昨天晚上有沒有劍修來過這裡?”
一聽此言,女人畫像般從容的笑臉驟然凝固:“你們……認識昨夜那兩人?”
兩人。
寧寧眉心一跳,聽她繼續道:“你師姐並未前來此處,闖入暖玉閣的,是兩個相貌頗為俊朗的年輕男人——那二人千方百計懇求我們將其收留,真真可謂使盡渾身解數,管事的紅玉姐姐心軟,便答應讓他們留在了這兒。”
寧寧心下一喜:“多謝姐姐!不知他們如今——”
女人笑著搖搖扇子:“可惜你們來晚了。”
她生了雙細長鳳眼,看上去極為年輕,應該不到二十歲,雲鬢被鬆鬆懶懶地挽在身後,微風拂過時,更襯得媚眼如絲、眸底微波輕蕩。
聲音亦是輕輕柔柔,如同一隻柔若無骨的手在悄悄摩挲耳垂:“那兩人今日都不見了,我們都不曉得他們的去向。”
寧寧的滿腔期望倏然淪為泡影,露出了有些失落的表情。
鸞城如此之大,要想尋人可謂大海撈針。要是不盡快找到賀知洲與鄭師姐,等那兩位像師尊一樣在眾目睽睽之下發酒瘋,他們本人乃至玄虛劍派的聲譽可就徹底完了。
她正暗自苦惱,忽然聽見身旁的裴寂道:“他們昨天夜裡,可有提及什麼有用的線索?”
他生得好看,哪怕一言不發走在街頭,也能引來不少人的偷偷注視。女人定定看他一眼,眸底隱約浮起幾分驚豔之色,末了又扭頭望望寧寧,嘴角笑意更深:
“可巧,昨夜他們倆的行徑實在離譜,我特意用視靈記錄了一番,不知二位可有興趣看上一看?”
寧寧一愣:“視靈?”
這玩意兒價格不菲,也並非尋常人會隨身攜帶的東西。
“近日鸞城裡不是時有女子失蹤麼?”
她不知想起什麼,微微皺了眉頭:“你們有所不知,最後一個不見的魏靈鳶,就是我們樓裡的姑娘。從那以後人人自危,紛紛買了小刀符咒和視靈帶在身邊,或許有朝一日遇上險情,還能起些作用。”
寧寧一直對鸞城的連環失蹤案很是上心,聞言急切道:“那位姑娘的失蹤,可有留下什麼線索?”
女人搖頭,雖然嘴角還是含了笑,卻露出些許無可奈何的苦澀之意:
“我們這些女人,盡是無親無故、無父無母,若非紅玉姐姐與之交好,見她幾日未曾出現,特意登門拜訪,萬萬不會發現她早已不見蹤跡。”
寧寧皺了眉,低頭細細思索:“百花深處魚龍混雜,一旦入了夜,便很難發覺周圍的貓膩,要想動手更是輕而易舉。既然這裡多是獨居的孤女,說不定失蹤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