昧了吧!
寧甯越想越慌,乾脆整個人縮排被子裡,閉著眼睛在床上滾來滾去,把自己裹成了與蠶繭無異的圓滾滾一條。
她模樣漂亮,性格也好,從小到大收到過不少告白,卻從沒有戀愛過。不僅因為家裡管得嚴,更重要的原因是,寧寧似乎很難對那些男生產生好感——
不喜歡異性之間太過親密的接觸,也牴觸目的性強烈的撩撥與示好,對一切花言巧語狂轟濫炸都一併免疫,可謂刀槍不入、軟硬不吃。
然而想起之前與裴寂在瀑布旁的事情,卻出乎意料地,好像並不討厭。
寧寧從被子裡鑽出腦袋,發著呆望向天花板。
這其中一定有個合理的解釋。
也許是當時性命攸關,這些動作都可以被拋之腦後,也許是她和裴寂有過命的情誼,也許是修真界民風開放,男女之間——
呸。
修真界再開放,能比得過二十一世紀麼?
寧甯越想越心煩意亂,眼看睡眠已經成了種奢望,便頂著頭亂糟糟的黑髮從床上爬起來。
水鏡陣眼被她所破,如今兩處秘境應該已經合二為一,而這棟房屋所在的地方,定然是狐族曾經一同居住的村落。
村子被廢棄已久,理應灰塵遍佈、髒汙不堪,然而這裡卻乾淨又整潔,床上更是一絲灰塵都見不到;鞋子被端端正正放在地面上,全然不像她平日裡一腳直接踹開的習慣。
直到這時,寧寧才非常認真地嘗試思考:將她帶來這裡的應該是裴寂,那收拾好屋子、替她脫了鞋掖了被子的人……
不會也是他吧?
應該不是吧。
寧寧試著想象了一下當時的情景,總覺得很是彆扭。裴寂在原著裡我行我素,活脫脫一個以劍證道的殺神,哪裡會是耐著性子做這種事的人。
可是……那床被子上的的確確有屬於他的味道,寧寧把自己整個裹在裡面的時候聞到了。
她想不出個所以然,因為那個夢又格外心情煩悶,無所事事之下,決定獨自出門逛逛。
開啟房門,入眼便是一處院落。院子方方正正,四周還圍了其它幾座房屋,正中央的位置生了棵已經枯敗的大樹,而樹幹旁——
寧寧微微一愣。
樹幹旁居然站著個高挑挺拔的人影,正是裴寂。
現在應該特別晚了。
天色盡暗,連月亮都沒了蹤跡,只有門口的一盞長明燈還亮著,卻將景色襯托得更加幽異,彷彿深淵裡燃起的一縷鬼火,周圍遊蕩著血紅色魔氣。
她怎麼也不會料到,居然會在此時此刻見到裴寂,略帶遲疑地叫了聲:“裴寂,你還不睡?”
說完又輕聲笑笑,用開玩笑的語氣問道:“不會是在等我醒吧。”
寧寧的確是在開玩笑,而裴寂也不出她所料,抱著劍面色淡淡地應了句:“不是。”
停頓須臾,又沉聲補充:“我睡不著,出來走走。”
“我呸!還‘不是’!你說謊都不眨眼睛的嗎!”
一道中年男性的雄渾嗓音在他耳邊響起,滿滿盡是辛酸憤慨,像打小報告似的:“寧寧你聽我說!這小子分明就是擔心你半夜突然醒來,要麼不知道當下情況,要麼靈氣衰竭出什麼岔子,所以一直守在這兒——他還偏偏不敢進你的屋,說什麼‘男女授受不親’,我呸!”
可惜寧寧一句話也聽不到。
裴寂面無表情,聽承影繼續義憤填膺地喊:“看見他手裡抱著的劍了嗎!這小子怕黑,要抱著它才能一個人待在外邊!可惡啊啊啊!害我也睡不了覺,這等了得有多少個時辰?老大叔也是要休息的好不好!”
“你也睡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