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清一面胡亂想著,一面走過去。
晚上的小區裡很靜,周放忍聽到動靜就抬頭望了過來,霍清下意識的別了別頭,只給他看那半邊完好的側臉。
「這麼晚怎麼過來了?」她語氣一如既往,輕鬆調侃:「沒課?」
靜謐柔和的小區裡只有幾盞路燈亮著,昏暗的光線下女人長發下的臉並不很能看的分明,一時間周放忍也沒發現什麼異樣。
他只是『嗯』了聲,然後餵完手心裡剩下的最後幾粒貓糧才站了起來,這才有潔癖似的抽出一張消毒紙巾細細的擦手。
霍清看的無語:「回去洗手不就好了。」
「不。」周放忍搖頭:「有腥味兒。」
女人有些想笑,笑他事兒多:「有就有唄。」
周放忍不說話,只是擦完了手之後把濕巾扔進垃圾桶裡,然後頓了下就過來牽她的手。
霍清一怔,有些彆扭的動了動被他大手握住的手指:「幹嘛呀?」
少年抬了抬下巴,轉移話題:「看路。」
……
霍清無奈,乾脆隨他去了。
反正他們什麼都幹過了,牽牽手又不會掉一塊肉,雖然……這種舉動其實有種不合時宜的親密逾越。
霍清不是不知道這一點的,但就今天這個晚上,她有點沉溺於這種孤冷邊緣突兀出現的溫暖,不自覺的便縱容了。
就像是在隆冬黑夜裡走了幾個小時的人,碰到了一點點的瑩瑩微光的燭火,就有點捨不得鬆開了。
只是刷卡進了樓門等電梯的時候,趁著周放忍不注意,霍清悄悄撥了撥頭髮還是擋住了自己左半邊臉。
她總覺得,帶著疤痕的臉見不得光。
幸虧她有一頭長而茂密的烏髮,微微蓬亂著擋住,普遍發現不了什麼端倪。
一進門,霍清就率先脫了鞋子衝進洗手間,只撂了一句:「我去洗漱。」
站在洗手間的鏡子前,女人摘下手腕上的頭繩胡亂的把長長的頭髮紮成凌亂的丸子頭,邊對著鏡子裡的自己看來看去,有些煩躁的嘟了嘟唇。
霍銘恩那一下子沒留情面,她左半邊臉腫的很明顯,還帶著若隱若現的巴掌印……這狀態怕是明天都不好意思去公司了。
但比起這個,霍清更愁的是等會兒該怎麼和周放忍解釋。
這小子每次來都是和她那個的,總不能□□的時候也不讓他看自己的臉吧?可如果看到了,就必定是要費口舌的——畢竟他們雖然只算炮友,但以她對周放忍的瞭解,他也不可能什麼都不問。
仔仔細細的用接近冰度的水洗了洗臉,直到霍清感覺自己面板快要麻木的時候,她才從水裡抬起頭。
看著鏡子裡自己頭髮黏在蒼白的臉上,唇瓣殷紅宛若鬼魅的模樣,霍清笑了笑。
這下子好,總算乾淨了。
女人抽了兩張洗臉巾擦著濕漉漉的臉,走出洗手間就看到廚房燈亮。
她有些訝異的一挑眉,猶豫了一下還是走了過去,昏黃的小夜燈下是周放忍煮夜宵的背影,正在『咕嘟咕嘟』的小砂鍋裡飄著一股難以捉摸的香味,幾乎瞬間就把霍清肚子裡的饞蟲勾出來了。
她去霍宅一趟,就吃了三隻蝦,捱了一巴掌。
霍清長長的睫毛眨了眨,聲音難得柔軟:「你做什麼吶?」
「砂鍋排骨麵,你……」
周放忍回頭,剛想問她你吃不吃,話說到一半卻卡在嗓子裡頓珠。
周家優秀的視力是傳承的,到這個光線下,他總不至於看不清霍清的臉——那白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