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下頭的兵戈交擊之聲,更是讓他本就不多的睏意徹底被驅散了開來。
這絕不會是曹操為了將他們逼迫出城所拿出的戲碼。
他和張超的守城局面,遠比袁紹他們觀望到的要差得多。
曹操確實沒有了陳宮這個軍師,卻又有了那本應在虎牢關的郭嘉與他一道策劃這場戰事。
在本已勝利將至的局面裡,他們何必讓自己的下屬遭到這等平白的損失。
那應當是早前陳宮聯絡的兗州世家,因在此時發覺了陳留地界上的情況,前來此地做出了支援。
這份支援……
來得當真是太及時了!
倘若他們能抓住這個機會出城,就算不能將曹操反制,起碼也有了脫離束縛的可能。
他匆匆走下了城頭,對著城中的守軍做出了排程,便見張超也已聞聲趕了過來。
聽臧洪快速地說出了自己的判斷,張超頷首回道:“我信你,我等一道殺出城去!”
若不能成功突圍,他們遲早要被曹操拿下,只有死路一條。
倘若外頭的變故乃是曹操玩出的戲碼,他們貿然出城,也是死路一條。
反正橫豎都是死,那麼為何不選擇一個尚有一線生機的方式呢?
隨著這兩位決策者的下令,平丘城的城門頓時開啟了其中的一扇,城中守軍呼應著袁紹領兵來援的方向,朝著曹操的營盤做出了衝擊。
這本該是人們還在昏昏欲睡的時候。
平丘城下卻已因又一方勢力的入場,變成了一出越發熱火朝天的交戰。
火勢隨著袁紹的兵馬入內而越發旺盛,更為熾烈的無疑是由臧洪所率領的部從心中的求生之火
。
他們用著遠比平日裡更快的速度衝向了這片火光,意圖從這露出一線的縫隙裡掙脫出去。
周遭晃動的人影和光暗交界中不太分明的視線,都沒有阻礙他們的腳步。
他們必須比敵方的速度更快才行。
作為他們對手的那一方,也已有人影搖動,攔截在了他們的前面。
這或許不是交戰的最佳時機,卻是他們不得不動的時候!
倘若有人能從這一片交鋒膠著之地的上空看去的話,便會看到這樣一片滾水油鍋的場面。
在這片好像所有人都在為了自己的目的行動起來的畫面裡,唯獨沒有動作的只剩下了一個人。
但他並不是簡單的靜止。
他已經在這軍營的巢車之上待了一夜。
這種有若雕像一般的狀態,到了讓人以為這上頭無人的地步。
當潮水一般的兵卒從那平丘城中湧出,灌入這軍營之中的時候,他才終於在這並不分明的光亮中慢慢地搭弓上弦,挽箭在手,遙遙指向了其中的一個方向。
六年之前的荊州,他發出的一支箭矢將意圖北上的孫堅給擊殺在了當場。
而今日,他久未正式參與戰事的手因為平日裡的訓練,依然穩當得驚人。
緊繃的弓弦有一瞬間像是處在了完全定格的狀態。
可下一刻,所有的一切又都在黃忠的手中活了過來。
人是活的,弓是活的,他手中放出去的那支箭更是活的!
在這亂軍交鋒的箭雨橫飛之中,他清楚地看到了自己那支箭的軌跡,也知道那絕不會有落空的結果。
這支箭以雷霆貫徹的速度與力道貫穿了臧洪的咽喉。
這位兗州將領捂住了脖頸,卻沒能阻礙那支箭矢奪命的殺招。
他甚至還未曾與袁紹等人的軍隊合兵在一處,便已經摔下了馬去,斷絕了生機。
也就是在他墜地的那一刻,周遭驟然響起了一陣陣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