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況下,實在不能讓這對父女對她的手中溜走。
只不過有些可惜,蔡邕長女蔡貞姬,在蔡邕先前託庇於泰山羊氏的時候,已經嫁與了羊衜為妻,便自然不在此地。
所以也只能帶上兩人了。
好在最要緊的還是蔡邕。
他若是不在此時離開洛陽,只怕又要被他這薄弱的政治情商坑一把。
他當年被流放朔方的時候還是有人替他求請,才算是免於死罪,加之他彼時有官職在身,跟劉宏說情也好說些。
可現在他不過是依託於泰山羊氏的一介白身而已,倘若真得罪了哪一位中常侍,難保連給他上達天聽的機會都沒有。
他跟著往樂平縣來,倒也正好得以避開了洛陽中對他有敵意的幾人。
而讓喬琰帶上他的另一個理由便是,她既然從喬玄處收穫良多,自然也不忍見到他的故交因奔喪之時失言而為人所害,怎麼也得幫扶一把。
蔡邕完全沒意識到,此前喬琰在與他談起,將在樂平修建供奉喬玄靈位的祠堂,以廟前樹鼎紀念文德,祠堂中橫鉞紀念武德的時候,其實並不只是在說喬玄,而是在勾起他撰寫鼎銘的興趣,讓他自己揣著包袱就往溝裡跳了進來。
誰讓對他來說,能將靈臺所書碑銘,連帶著鼎銘和紀念武德的石鉞銘一道,形成一套完整的紀念體系,未嘗不是一件格外有意義的事情。
更別說還是寫喬玄!
在這半道上,他便已經又靈感大發地將紀念喬玄為度遼將軍期間功績的《黃鉞銘》給寫完了,其中正有他說的那句“威靈振耀,如火之烈”八個字。
倒是蔡昭姬對蔡邕這個選擇稍稍有些憂慮,在行軍途中的停頓中找上了喬琰說道:“叨擾喬侯實屬不該,只是我父於幷州有些恩怨未了,喬侯雖在樂平縣內著落,也難保會有波及。”
蔡昭姬年紀雖小,卻顯然不像是她父親一般——蔡邕的才華高是高,奈何缺心眼。
她心中一番思量,還是決定將實情與喬琰說清楚,以備不時之需。
“昔日我父因大赦得免,本應自五原回返洛陽,然則五原太守王智為他送行之時,邀他一道席間起舞,我父因他為王甫胞弟,看他不起,席間對其不假辭色,於是王智秘告我父對朝廷心懷怨懟之意,這才致使我父女三人不
() 得不流亡逃竄,尋羊氏託庇。”
“我聽父親說起,中常侍王甫為司隸酷吏陽球所殺,然陽球也隨後為宦官所誣告而死,王智雖失一朝中內應,卻也得了其餘幾位中常侍的庇護……”
蔡昭姬皺了皺眉頭,“倘若會給喬侯惹麻煩的話,我看……”
“無妨,王智乃是五原太守又不是上黨太守,何必擔憂此事。”喬琰回道,“何況我為縣侯,這一縣之地內皆我之地,王太守何來越權過問的理由。”
見蔡琰還想說什麼,喬琰忽然轉移了話題問道:“說來我有一事想問昭姬,我早先在冀州之時曾見子幹先生,他提起,曾與伯喈先生一道修撰《東觀漢記》,只是伯喈先生被放逐,並未來得及寫成,不知近年間可有在此書上動筆?”
《東觀漢記》自班固開始撰寫,到如今已經歷經數朝,乃是東漢歷史的紀傳體斷代史。
蔡邕這等文學大匠自然涉及其中。
然而在原本的歷史上,先有蔡邕被流放之事,後有董卓作亂,導致其中的最後一次續修裡,絕大多數的內容都在遷都長安的過程中散佚。
喬琰自後世學習歷史的角度看來,自然不免為之嘆惋,現在也正好尋到一個問詢的機會。
當然這並不是她打斷蔡昭姬所說之話的唯一原因。
她其實猜得到對方想說什麼。
蔡邕這個拉仇恨一流的傢伙所引來的,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