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當初的事,還有什麼內情不成?
朝夕立刻跪在了容枝枝腳邊,將那些細節,都與容枝枝說了。
講完了之後。
朝夕告罪道:“姑娘,此事是奴婢的錯,奴婢不應當聽了相爺的吩咐,便當真欺瞞您。”
其實那事兒,便是告訴姑娘,也沒什麼用,無非就是讓姑娘心裡難受,感到負擔罷了。
所以她才不說的。
可如今仔細想想,她到底是自家姑娘的奴婢,她應當聽姑娘的話才對啊,怎麼相爺叫自己不說,自己就真不說了?
容枝枝都懵了:“你……”
她又不傻,哪裡會不知道,朝夕不與自己說,是考慮到什麼?
今日一天,就叫自己知曉了這樣的兩件事……
朝夕磕頭道:“是奴婢糊塗,姑娘若是責罰,奴婢也絕無半分怨言。”
容枝枝:“……”
她還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責罰這丫頭。
她原本就很紛亂的心情,此刻更是一團亂麻,這般說來,如果不是因為他,當年被蛇咬了的,其實是她自己?
要纏綿病榻多年,動不動就吐血的,也是自己?
他欠了自己的救命之恩,實則當年就已經還了?
甚至回過頭來,是她欠他更多了。
玉嬤嬤這會兒也道:“姑娘,其實老奴覺得,相爺待您是真的沒話說。”
“且不說今日這兩件事,便單單說這幾日,惹得姑娘不高興了,沈家老夫人日日登門來致歉,難道還不足看出相爺的誠心嗎?”
換了任何一個人家,這般情狀,能叫公孫氏來一日都是難的,何況是來這麼多日。
容枝枝哪裡不知道這些道理?
她心裡本是有些怨怪沈硯書的,他自己家裡的事情都沒弄明白,便來招她,怎會叫她不心煩?
可他說給的交代,也是十分用心。
釋空大師的話,叫她心裡的火氣消去了一半,朝夕的話叫她消去了另一半,甚至多了幾分難言的愧疚。
她看了一眼朝夕,最後說了一句:“你起來吧!”
朝夕剛鬆了一口氣。
容枝枝又接著道:“你日後若是再替人瞞著我,就不必跟在我身邊了。”
朝夕嚇得眼淚都險些掉出來。
忙是應了一聲:“是,姑娘,奴婢明白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她跟了姑娘這麼多年,也不是沒犯過錯,可姑娘從未真的與她計較什麼,這已然是姑娘對她說得最重的一句話了。
玉嬤嬤道:“那姑娘,您與相爺的事……”
容枝枝輕聲道:“要嫁的。”
也必須嫁了。
沈硯書的身體,沒有三年五載是養不好的,他是因為她才被蛇咬了,也是因為她取走天蠶蓮,他身體才差成這樣的,這份責任她非擔不可。
如他先前所言,她只有嫁給他,住在他府上,才便於常常為他調理身體。
不論其他,只單單為了這個,這份恩義她也非還不可。
玉嬤嬤聞言鬆了一口氣:“姑娘您能這般想,那自然是最好了!”
玉嬤嬤活了這許多年,她自然是清楚,世上本就難有十全十美的事,所有人活著,都會有這樣那樣的煩惱。
如相爺這般出眾的郎君,又對姑娘如此上心,已經算得上是十全九美。
姑娘實不必太過嚴苛。
容枝枝道:“下回公孫氏再來,我便出去見見她吧。”
玉嬤嬤笑著道:“好嘞!”
……
皇宮。
小皇帝斜著眼睛看了看沉著臉,坐在那邊看奏摺的沈硯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