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唏噓?
她不介意做一個胸有成竹的中年人,總勝過苦苦掙扎做前途茫茫手足無措的少年人。
可能甄佐森的想法不一樣,也許他的童年太完美。
「也好,」甄佐森似站到他們這一邊來,「也許你們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
乃意心一動,「怎麼,你也去?」
甄佐森苦笑,「賢妻李滿智似防賊似防我,她才不肯丟下我一個人在本市逍遙。」
乃意實在按捺不住好奇,「能否告訴我,甄先生,你為何懼內?」
甄佐森一怔,苦笑連連,彷彿想開口傾訴,卻又再苦笑起來,如此這般,幾次三番,作不得聲,終於啞口無言。
十多年夫妻,無數糾葛,千絲萬縷的關係,都還不算,事實上他根本離不了她,每次虧空,都由妻子搬出孃家有力人士把數目填回去,他應當感激她,不知恁地,卻越來越恨她,她每付出十塊錢,勢必取回他價值一百元的自尊,然後仍然以他的恩人自居,又諸般恫嚇,聲聲要在祖母跟前拆穿他,好讓老太太在遺囑上剔除他的名字。
越恨越深,於是越欠越多,反正自尊地位已蕩然無存,不妨變本加厲,索性豁出去,做得加倍棘手,叫她為難,也就報了仇。
怎麼同這小女孩說?她的世界黑是黑,白是白,說出來,徒蒙她恥笑。
只聽得這女孩又問:「你們當初是怎麼結的婚,你們可曾深愛過?」
甄佐森並沒有生氣,他「呀」地一聲,「不要再問下去,太殘忍了。」
乃意怪同情他,世人也許誤解了這名二世祖,至少他還有一個可取之處:乃意不覺他不可一世,自命不凡,趾高氣揚。
他同甄保育一樣,本質尚屬不錯。
「甄先生,我們在溫哥華見。」
去取飛機票的時候,乃意碰見一個人。
那個人,本來不想同乃意打招呼,班上女同學那麼多,任乃意不論外貌資質,在他眼中都屬中等,他喜歡高大碩健白面板鬈長發風情萬種的性感女郎,任乃意雖然活潑俏皮,卻不符合他的條件,萍水相逢,他想側膊而過。
雙眼無意中一瞥,卻看到她手中拿的是頭等飛機票。
他一怔,對她刮目相看,稍一遲疑,被乃意認了出來,「石少南。」
石少南笑一笑,「真巧。」在她身邊坐下來。
乃意問:「你不在本校升學?考完試就沒見過你。」
石少南揚一揚眉毛,躊躇滿志地說:「我不想浪費時間。」
乃意一聽,頓覺逆耳,如此狂妄囂張,為著卻是該等小事,多麼劃不來,於是把適才偶遇的歡喜收斂大半。
石少南寫一個地址給乃意,「有空打電話給我。」完全拜頭等機票所賜。
乃意點點頭。
石少南架上墨鏡瀟灑地離去。
乃意拿著兩張頭等票與一張經濟位票離去。
區維真堅持自己付款,由他一人坐後邊好了,抵達那邊,她們住大酒店,他已訂妥青年會。
凌岱宇十分欣賞小區,她看著乃意說:「維真這人有宗旨有志氣,極是難得。」
乃意老實不客氣指摘她,「有空管管自己的事,做人莫如丈八燈臺,照得見別人,照不見自己。」
有什麼道理拉攏區維真,難道任乃意只配得起區維真?
當下岱宇呶呶嘴,「是我活該,吃自己的飯,倒替人家趕獐子。」
乃意一聽,樂了,「竟有這種典故,何處學來?」
當時她們坐在甄宅的花園裡,才嬉笑,迎面走來林倚梅。
岱宇轉側面孔,微微冷笑,乃意一則是客,二則對倚梅沒有偏見,便招呼一聲。
倚梅一貫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