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隔了一會兒他說:「我相信你。」
阿張歡呼,姬娜白他一眼,「警方是講實憑實據的。」
「昨天晚上,是平安夜,你在哪裡?」
「睡覺。」
「發生了那麼多事,你還睡得著?」
「我很沮喪,但是我不願倒下來。」
彭看阿張一眼,點點頭。他又問:「你一直在睡覺?」
「一直睡覺,我聽到阿張送姬娜回來。」
姬娜插嘴,「那時已經四點多。」
「然後我與姬娜一直睡到天亮。」
姬娜說:「你不是應該與文思去跳舞的?」
「文思心情不好,決定不去,叫小楊陪他。」
彭世玉問道:「在十二點與兩點之間,你有沒有接過電話。」
「沒有,甚至沒有人打錯電話。」
彭世玉猶疑,「你一直穿著睡衣?直至警方向你接觸?」
「是的。」
「韻娜,一切對你太不利。你與滕氏的過去,他與你在日前的糾葛,況且,你還欠他大量金錢。」
「我欠他錢?」我張大嘴。
怎麼不是!確是由他拿出錢來替父親還債,怎麼不是?雖然沒有借據,這一切卻是事實。
我失措地問彭:「你怎麼知道?」
「有一位祝太太,已自告奮勇,協助警方調查,把這件事全盤托出,她說你人品甚差,刻薄成性。」
她這麼恨我,就因為我諷刺她年老色衰?
我張大嘴巴,我簡直不能相信一個人會因這麼小的事恨另一個人至要對方死的地步。
「韻娜,你的仇人很多,但是這些人不會承認同你有仇,他們會在法庭說,他們是為正義說話。」彭世玉提醒。
那簡直是一定的,我脫身的機會微之又微。
「這一切加在一起,韻娜,我恐怕警方將你落案的成分是很大的。」
我可憐的父母。
彭世玉深深嘆口氣。「你要做最壞的打算,韻娜。在人們眼中,你比蛇-不如——十年前你恃青春貌美,企圖破壞滕氏家庭不果,殺傷他身體洩憤,十年後你又回來,向他勒索金錢,進一步要挾他,更加成功地奪去他的生命。」
我憤慨地仰頭哈哈哈笑起來,「是嗎,在人們眼中,我是這樣的一個人?我不在乎,我不管人們怎麼想。」
彭世玉瞪著我,「當這些人是陪審員的時候,韻娜,你最好還是在乎一點。」
姬娜忍不住哭泣起來。
我倔強說,「我仍然不在乎。」
「你要在乎。」彭世玉也固執。
「我為什麼要解釋?一個人是忠是jian,社會早已將之定型,正如你說,證據鑿鑿,像祝太太這種人,不知憎恨我之存在有多久,向她解釋有什麼用?說破了嘴皮她還不是更得意——她所恨的人終於向她搖尾乞憐了。」
彭世玉說:「現在不是鬧這種意氣的時候。」
我別轉面孔。
彭世玉籲出一口氣,「我要去作準備,暫時告辭,有什麼事立刻召我。」
阿張送他出去。
文思仍然伏在露臺上俯視街道。
這是一個略為寒冷,陽光普照的日子,空氣乾燥,天高氣朗,如果沒有心事或具體的煩惱,在假日站在這小小的露臺上,凝視風景,應是賞心樂事。
在今日,我與他寢食不安,他如何還有心情注意風景。
「文思。」我喚他。
他轉過頭來,面色灰敗,雙眼布滿紅筋。
我早已經把一切豁出去,攤開手說:「沒想到吧,你心目中的天使,原來是罪惡的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