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來,“虞姐姐在屋裡嗎?”
姬夫人的聲音,丫鬟挑起簾子,姬夫人款款邁步進門,“這外面天這麼好,姐姐一個悶在屋裡,不出去走走。”
虞氏壓下恨意,換上一副笑臉,起身讓坐,順手扯過一個墊子讓姬夫人坐下,“我正愁沒人說話,待著一個人寂寞,妹妹來得正好。”
姬夫人坐下,一臉神秘,左右看看,屋裡沒有旁人,就一個虞氏的貼身丫鬟,於是壓低聲道;“姐姐,聽說沒有?朝堂出了大事。”
虞夫人小聲道;“妹妹是說太子被廢的事,剛聽說,我們鎮日大門不出,關在內宅,這舉國都傳開來,最後知道信。”
“聽說朝堂中牽連甚廣,太子太師、太子太傅,都受了株連,這事還沒完,皇上震怒,為警示朝臣震懾諸皇子,凡跟太子一案有牽連者,一律不留情面,抄家流放十幾家,都是朝廷重臣,聽說就連四皇子受到皇上申飭,四皇子嚇得連著上了幾道摺子請罪,四皇子素日跟太子走得很近,這下子跟著遭殃。”姬夫人聲音極低,臉上似有恐懼之色。
“萬幸是我家王爺遠離朝堂,置身事外,沒受到株連。”虞側妃慶幸的語氣道。
姬夫人朝窗外看看,看窗下無人,虞氏知道她有私密的話說,給貼身丫鬟使了個眼色,那丫鬟走出去門外,看著人。
姬夫人湊近,小聲道:“姐姐快別這麼說,我們王爺潔身自好,可是有一個人怕是脫不了干係,聽說她這幾日身上不自在,誰知不是因為這事鬧的。”
姬夫人邊說透過窗子朝上房方向看去,虞氏瞬間恍然大悟,“我怎麼把這茬忘了,哪位孃家可是跟太子走得很近。”
“豈止是走得近,姐姐忘了,陳老大人當年可是太子師傅。”姬夫人漂著虞氏的臉,又咳聲,“成也蕭何敗也蕭何,當年陳老大人是太子恩師,聖上看在太子的面上,冊封哪位為正妃,如若不是這樣,焉知那正妃位不是姐姐的,宣哥就不用多吃不少苦。”
姬夫人後一句話,像一記重錘,砸在虞側妃心頭,她當年若冊封為正妃,宣哥就是世子,府裡那個敢害,王爺平常冷落宣哥這唯一的兒子,不是看是庶出,不重視,不如嫡出。
姬夫人眼中精光閃動,點到為止,虞氏不笨,話說多了反倒讓人生疑。
姬夫人轉了話題,聊些天氣服裝之類的話題,虞氏恍惚沒注意聽,直走神,姬夫人心裡明白,坐一會藉故告辭。
姬夫人走後,虞氏手拄著炕桌邊半晌沒動彈,“娘、娘。”隨著童稚的聲音,宣哥跑進來,虞側妃看見兒子,眼裡流露出慈愛,抽出繡帕擦兒子額頭上細汗,疼愛地嗔怪道;“跑什麼,看這一頭汗,回頭出去風一吹閃著。”
虞側妃為兒子拭汗,宣哥身體復原,明顯比之前瘦了一圈,身上掉下的肉不是一時半時能長上,虞側妃回來第一眼看見兒子,兒子瘦得腮都塌了,御膳房倒也盡心,但要想恢復之前健壯,非一日之功,虞側妃撫摸兒子小尖臉,想起從前宣哥小腮幫子鼓鼓的,白裡透粉,如珠似玉,心頭一陣難過,眼眶發紅,宣哥察覺,怯怯地的問,“娘,您怎麼了?誰欺負您了?”
虞側妃鼻子一酸,哽咽,“沒人欺負娘,怎麼能有人欺負娘,以後娘要保護宣哥不受人欺負。”
宣哥低頭擺弄衣角,虞側妃看著兒子,這孩子病痊癒了,不論她怎麼想法子逗他,他都不像未生病之前活潑,大概這場病孩子心中留下抹不去的陰影,不說孩子,就是大人經歷這場劫難,再提起來心有餘悸。
宣哥變得沉默寡言,平常一日說不了幾句話,連師傅都跟虞側妃說,宣哥性情大改,變得擔小,怕黑,天一擦黑,各個屋子裡全都點上燈,新僱來的奶孃說,夜裡哥兒有幾次哭醒,一場瘟疫,眼看著身邊的人抬出去,再也沒抬回來,對一個六歲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