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男人把扁擔靠牆上,殷勤地幫忙提筐關門,嘴裡不住道謝。
日頭火辣,楊柳站在陰涼地等程石去趕馬車,偏頭問:“大哥,你家是哪兒的?要是順路我們捎你一段路。”
“不了不了,不麻煩你們了,我去割刀肉,回去給孩子們包頓餃子。”男人拎起扁擔,大步走進喧鬧的集市。
等程石趕馬車過來,楊柳一溜煙躥進車裡躲陰涼,“去布莊一趟,看席哥兒跟芸姐兒還去不去。”
席哥兒倒是想去,他娘不肯,眼瞅著放了水就要犁田插秧,兩家都忙,哪有閒心照顧倆小孩。楊絮擺手讓妹妹妹夫趕緊回去,越耽誤天越熱。
“姐,你要是顧不過來就再請個人看孩子,把倆孩子都帶到鋪子裡來,或者是上午送我那裡去也成。”楊柳接過她姐遞來的兩包糕點和兩刀肉,直白道:“別把孩子單獨留家裡。”
“我知道。”楊絮點頭,示意妹妹別操心,“之前的事不會再發生。”
一路顛簸回村,坐車裡也熱出一身汗,更別提坐在車轅上挨曬趕車的人了,楊柳讓程石把冬天時遮風擋雨避寒的車篷再用上。
“下去給娘送東西,還是我去送?”程石勒停馬。
楊家的門關著,裡面沒說話聲,楊柳說她進去,拿上她姐給的節禮推門進去,三兩隻雞在井邊喝水,豬圈裡的豬聽到腳步聲哼哼著走到豬圈門口。
“誰回來了?”楊大嫂在屋裡問。
“是我。”楊柳進廚房拿個桶,把兩刀肉放桶裡續進水井,她也沒進屋,就在門外問:“爹孃去田裡看放水去了?姐託我帶回來了兩刀肉兩包糕點,我把肉放井裡了,糕點扣在盆子下面,娘回來了你給她說一聲。”
“晌午回來吃飯?”楊大嫂探身問。
“不了,天熱,我們回來娘又要在廚房打轉。”楊柳說著就往外走,順手把門帶上,也不坐車了,就跟在一旁走。還沒走到村正中,風裡就起了水霧,堰裡的水還在嘩啦啦往外流,水田裡已經漫了層水。
程石就近借了把鍬,順著堰埂往田裡去,讓楊柳牽著馬先回去。
“回來了?我去提綠豆水。”春嬸在廊下擇菜,腿邊還放著把蒲扇,抱怨道:“今年天干,也熱的厲害,恐怕就山裡涼快些。”
楊柳跟去偏院,直接拎了桶井水起來洗手洗臉,相較於春天,井裡的井水也降了兩紮。
……
堰裡的水一直放到傍晚才打住放水口,剩的水不多,堰底的魚擠著搶著往起跳,不用村長招呼,男人們都卷高了褲腿拎筐下堰逮魚,十來歲的小子也下堰打泥滾。魚是全村一起分,但泥鰍和黃鱔不是,這倆都鑽在淤泥裡,逮得艱難,所以是誰逮到了是誰的。
程石也下了堰,一直到天黑才起來,全身上下連頭髮縫裡都是泥巴,摸了一缽泥鰍,黃鱔沒看到影,還是他大舅哥分了他兩條。
夏天天熱,魚撈起水過個夜就能死大半,所以村裡連夜分魚,程石分得了七斤魚,他轉手拎桶把魚倒進西堰裡。
改天要忙著犁田插秧,晚上村裡的人家都燉起了魚補補油水,村莊上空飄蕩的都是魚香。粽子出鍋,楊柳提了十二個粽子給孃家送去,等回來,飯桌已經擺好了。
“快坐,就等你了。”程石拍了拍旁邊的椅子,提著酒罈子沽酒,深紅色的葡萄酒在燭光下呈現暗紫色。這還是去年釀的,過濾後又封了口埋在土裡,就等著楊柳能喝酒了才挖出來。
“嚐嚐,味道如何?”
楊柳端起碗抿一口,入口有些衝有些苦有些辣,剛準備說不好喝,酒在嘴裡化開味兒。
“如何?”程石問。
“說不上來。”楊柳搖頭,又抿了口,還是有些苦有些辣,但回味悠長。
“吃個粽子,別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