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耳朵蔫兒吧唧地垂著。
陳竹指了指那個剩下的小兔子紙杯蛋糕,你好,我要這個。
不好意思,我們店是不賣隔夜的蛋糕製品的。
陳竹看看店裡的時鐘,說:也才過了二十分鐘,不可以嗎?
或許是陳竹的模樣太過可憐,亦或是俊美的皮囊俘獲了店員的心。
那要不,你加我微信。店員紅著臉,有些不好意思,要是你吃出了什麼問題,我們這邊可以第一時間幫您解決。
陳竹結了賬,抱歉,我沒有微信。
身後,店員可惜地輕嘆一聲,果然,帥哥都是這麼高冷這年頭誰還沒個微信啊,真敷衍哼。
陳竹拎著那隻落單的小兔子回了家,他小心地將紙杯蛋糕放在了桌上,然後搬來板凳,將老舊的燈泡取了下來。
他專心致志地換好了燈泡,房間重歸明亮,就愈發顯得孤單冷清。
陳竹看著桌子上那個同樣孤單的小蛋糕,抿了抿唇。
阿竹,生日那天我們好好慶祝一下。男人的甜言蜜語如猶在耳,寶貝,到時候你只管好好享受,剩下的一切我都會安排好。
陳竹聽信了徐蘭庭的哄騙,所以他翻箱倒櫃才發覺,自己連根生日蠟燭都沒有買。
他才發覺,自己連一句生日快樂都沒有等來。
陳竹苦笑,自己明知徐蘭庭薄情寡義卻還是信了那個男人的鬼話,落到這種境地也是活該。
陳竹疲憊地坐在紙杯蛋糕的對面,眼看著指標一一圈圈轉動。
時針每轉動一圈,桌上的奶油就融化一點兒,而少年關於愛情的幻想也隨之融化。
最後睡意湧上來,陳竹索性閉上眼沉沉睡去。
而那個桌子上的小蛋糕,也最終在少年的夢境中一點點融化,粘膩的奶油散了一地,無人問津。
日上三竿,陳竹才被電話聲吵醒。
他揉著隱隱作痛的額頭,睜開眼看見是爺爺打來的電話。
陳竹愣了愣,從醫院出來以後,他還沒有準備好如何面對陳文國。
陳文國拿著戒尺一步步逼他成材,對陳竹的期望頗高。
可是陳竹卻給出了一個最壞的答案。他辜負了陳文國的期許,不僅跟徐蘭庭那種人渣糾纏不清,更是深陷泥潭難以脫身。
爺爺陳竹這才發覺自己的嗓子已經沙啞得不像話,他頓了頓,才打起精神,你身體好些了麼。
陳文國起初也是沉默著,但聽見陳竹沙啞的聲音,心頭一軟,陳竹,今天是你的生日。
陳竹吸吸鼻子,勉強扯出一個笑,小輩的生日而已,又不是什麼大事。
陳文國卻板正地說:二十弱冠,好歹是個整歲怎麼能敷衍?
老人固執地用自己的方式,不動聲色地寵愛著陳竹:你過來,爺爺帶你過生日。
陳竹將桌子上那個融化的蛋糕收拾好,颳去了上面的奶油,下面的巧克力蛋糕胚看上去還不錯。
好。陳竹想著,他也該去看看爺爺。
可陳文國卻在電話那頭高聲說:不用來醫院,我好得差不多了,在醫院住著費錢費事兒。
陳竹:可是,康復治療
那些都沒必要,我都一把老骨頭了,還指望能跑能跳不成?陳文國杵著柺杖,從售票大廳出來,能活著就成。你來,爺爺帶你去吃頓好吃的。
聽著電話裡陳文國老邁卻要強的聲音,陳竹心裡太不是滋味。
要不是因為擔心費用,擔心陳竹欠徐蘭庭太過,陳文國又怎會提前出院?
可是,陳竹的肩背太薄,連自己都還沒有能力獨自承受風雨,又如何能為家裡遮風擋雨?
陳竹抿著唇,將那個殘破不堪的蛋糕小心地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