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去。”陳仰往椅子裡賴。
向東開啟手機戳到自拍模式,將手機屏對著他:“你看看你什麼鬼樣子。”
陳仰散漫地瞥了瞥:“這不是挺好的嗎。”
“好個幾把好。”向東氣得爆粗口,“起來起來,今天必須出門,你要爛掉了知道嗎?”他強行去奪陳仰抱在懷裡的花盆,“朝簡在治病,又不是他媽的死了墳頭草兩丈高,你這副守喪的德行……”
“十三天。”陳仰突然說。
向東掰他手指的動作一停:“什麼?”
陳仰重新將花盆抱進懷裡,面向陽光:“他有十三天沒給我打電話了。”
“你不會給他打?”向東簡直要氣死了。他一定是上輩子十惡不赦,這輩子放著舒服日子不過,繞小半個青城開車上門又當爹又當媽。
“我打過去提示關機,每次都是他覺得自己可以了才打給我,這次這麼長時間,說明他的狀況很差……”陳仰眼下的青色很重。
“那又怎樣?你連這點心理準備都沒做好?”向東再次奪他的花盆,“多重人格障礙是那麼好治療的?”
向東看陳仰半死不活樣,咬牙切齒道:“老子替你諮詢過醫生,通常情況下病人想要控制住自己的情緒,最快也要大半年到一年,朝簡就是再牛逼也他媽的是個人……”
陳仰把花盆給他,起身往客廳走。
向東吼:“幹嘛去?“
“洗臉,全是你噴的唾沫星子。”陳仰說。
向東:“……”他低頭跟翠綠的小苗對視,“陳白菜自己萎掉了,他卻把你養得這麼精神,寶貝得不行,該不會你是朝瘋批的真身吧?”
“呵呵,老子知道了,盆上的畫是那傢伙畫的。”向東客觀評價,“真他媽得醜,醜出了外太空,辣眼睛。”
向東把花盆放地上,直起腰的動作忽地卡住,不對,盆上那畫的手法有點熟悉,他好像在哪見過。
哪來著?向東翻了翻記憶庫,沒找出對應的片段,他輕嘖,看來是記錯了。
心裡這麼想,向東卻盯著花盆上的畫若有所思。
陳仰被向東拖出去的時候,恰巧碰上從國外回來的文青,於是三個大老爺們一塊兒上街去了。
瞎逛了一個多小時,三人坐在了湖邊的草地上,風箏在他們頭頂飛。
這天是週末,不少人來這支帳篷,大人陪孩子玩,孩子對大人笑,一片歲月靜好。
向東也買了個風箏放,大黃蜂圖案的,他什麼時候放過風箏啊,明明是頭一回卻死要面子,結果不忍直視。
文青嚼著口香糖在一旁指揮:“智障,拉高,要掉下來了,後退,往裡收。”
風箏掉了下來。
“哦豁。”文青幸災樂禍。
向東拎小雞似的拎起文青,往風箏方向一推:“你去撿!”
“關我什麼事。”文青吹泡泡。
“要不是你在老子耳邊嗡嗡嗡,風箏早上天了。”向東不要臉地說。
文青笑呵呵地喊住不遠處的小孩,指了指向東說:“小朋友,你覺得這個叔叔的風箏放得怎麼樣?打幾分?”
“零分。”小孩看著癱在地上的風箏。
文青笑得前俯後仰:“零分?哈哈哈,我還以為你能有個十分八分。”
向東一張臉臭得跟茅坑裡長了青苔的石頭一樣。
文青的手肘碰碰向東,示意他看躺在草地上的陳仰:“相思病來勢洶洶,那位被折磨得瘦了一圈。”
“要你逼逼?”向東斜眼,“你想得相思病都沒機會。”
文青不慌不忙反擊:“彼此彼此。”
向東鄙視地“嘁”了聲:“老子是不想,你是想不了,兩碼事,別他媽瞎捆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