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被推開。
但梁如琢並沒有,反而輕輕握了握當作安慰,眼角出現了淺淡的笑紋,把文羚帶到李文傑面前:“我侄子病了,好像有點嚴重。”說罷還安慰文羚,“他不止會做手術,放心。”
文羚小心地望了一眼梁如琢的臉,有點不知所措,但終歸是安心下來,不再焦灼得像只換了新窩的倉鼠。
他活在金絲籠象牙塔裡,接觸不到社會,算起來週歲才十九,還是個小孩兒,不會把別人想得太壞,只會傻乎乎地黏著對自己好的人。
梁如琢若無其事地縱容這個小孩靠近,毫無負罪感,還輕鬆地跟李文傑說直接刷我卡就行。
李文傑邊給文羚做簡單檢查,嘆了口氣,心想梁在野床上的人可不缺能刷的卡。
“有炎症。你過來。”李文傑把文羚叫到裡間,關了門。
過了一會兒,裡間的門開了,梁如琢原本靠牆等著,門一開就湊過去看了看。文羚已經昏昏沉沉地蜷縮著睡在檢查床角落裡,李文傑臉色不太好,出來以後用香皂洗了三遍手。
“怎麼樣?”
“……”李文傑擦乾了手上的水,把筆揣回衣兜裡,側身低聲道,“應該是直腸撕裂,你帶他去孫梅那兒檢查,開點藥。”
梁如琢一時沒找出話來接續。
李文傑倒了杯水給他:“少在你們這圈子裡玩,又髒又亂。”
“別捎帶上我啊,也不是我弄的。”梁如琢接過那杯水,食指抵著下唇思考了一會兒,從容道,“小孩子什麼都不懂。”
他坐到檢查床邊,指節輕輕碰了碰文羚蒼白的睡臉,瘦小的身體蜷縮成小小的一團,也許輕輕一碰就會碎掉一塊。
他捏了捏文羚軟白的臉肉,俯身抄起膝彎把人抱了起來,帶他上二樓去檢查,邊走邊端詳。
小髒東西,疼壞了也不說。
第9章
電梯口太遠,他抱著文羚就近走了樓梯,樓梯間來往的病患有時候會好奇地把目光投過來,梁如琢也會還以禮貌一笑,側身讓一位手臂打著石膏,提著一包玻璃藥瓶的大媽先走。
大媽瞧著梁如琢懷裡抱的孩子,細胳膊細腿,面板白得跟紙似的,心酸得要命:“哎喲,這孩子什麼病,快上去吧,甭給大媽讓了。”
“發燒,沒什麼事。”梁如琢換了個手,單手抱著文羚,順便幫大媽把藥提了上去,指了指走廊盡頭,“那邊有電梯,您下回打那兒走。”
大媽笑開了花,一個勁兒道謝。
他帶文羚去檢查了一遍,沒開vip病房免得文羚在老大那兒不好交代,在普通六人病房給文羚找了一個位置。
中途接了個電話,說發過去的圖紙有個地方工人做不了,讓梁如琢想想辦法。
“好,我知道了。”
對方還在好言好語地試探,梁如琢卻不再繼續聽,輕輕把手機放在枕邊,抱著文羚幫他躺下去。
憔悴潔白的雕像在他懷裡被輕拿輕放,而此前已經被絲毫未被藝術浸淫的無知搬運工磕碰了邊角,幸運的是他遇到了能欣賞他美感的觀眾,於是身上的小小裂紋就成了被憐愛的理由。
文羚昏昏沉沉地攬著梁如琢的脖頸,半個身子著了地,上半身還在梁如琢脖子上掛著,閉著眼睛小聲嚶嚀,和哺乳期的幼犬沒什麼分別。大概是身上的疼痛驅使著他抱得更緊,這和會所裡少爺們的擁抱是截然不同的,沒有口唇縫隙裡濃烈的菸酒和大膽挑逗的絲襪。
是否摧毀一件純淨的東西就是那個男人的興致所在,只有把世界上純淨的東西都塗抹上他的汙穢,才能讓他那顆扭曲的心在對比之下不顯得汙濁不堪。巧合的是這個暴殄天物的男人是他大哥,在被逐漸摧毀蹂躪的絲綢或塑像是他的嫂子。
“乖,鬆手。”